第39章 我等愿意臣服

黄鼠狼精三尺来长的身子，身披黄袍，手持骨杖缓步踏入洞中，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瞥见眼前少年额头上的神纹，尾巴不自觉地抖了抖。

随即堆起满脸褶子笑道：“老朽黄大势听闻猫儿山新首领盖世无双，特来献上洞中珍藏的百年灵果......”

话音未落，元朔指尖突然凝出一缕血雾，倏地缠住他咽喉。

黄大势僵在原地，只听少年声音冰寒如霜：“听说你与那蛛千娇素有交情，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吧？”

血雾越缠越紧，黄大势被勒得眼球暴突，却强撑着挤出笑：“大、大人明鉴！”

“那蛛千娇不过是个蠢物，怎配与老朽论交情？妖精之间没有真情实意，不过是互相利用。”

元朔松开了他，可脸色依然冷寒，他急忙补充：“老朽早就看出大人非比寻常，大人来此处休养，老朽可是半点消息没透漏。前些日子那些不长眼的在附近鬼鬼祟祟巡查，老朽可还帮着驱赶来着呢！”

说着偷瞄元朔脸色：“这世道，不会审时度势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老朽不会自寻死路的。”

“哦？这么说你倒是会审时度势的了，那你此次前来是......“

黄大势立刻伏低身子：“自然是来投靠大人的！”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老朽珍藏的百年灵光，还请大人笑纳......”

元朔睨着黄大势呈上的锦盒，冷笑一声：“倒是会献殷勤。”

黄大势尚未来得及松口气，便听少年话锋陡转：“既然你这般识实务，便同蛛大挺一道，去把猫儿山百里内的妖族都‘劝’来，明日我要在猫儿山看到所有妖精，不来者，我要亲自去会见会见。”

黄大势闻言，尾巴尖不自觉地颤了颤，不敢有半分迟疑，连忙应道：“大人放心，老朽这就去办。”

他躬身退出洞府，待离得远了，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

“这差事可不好办啊......”他搓了搓爪子，低声嘀咕。

距离猫儿山南面的百里外，有一处湖泊，名叫静水湖。

湖水幽深如墨，岸边古木盘结，蛇妖洞府便藏在湖心小岛之下。黄大势站在岸边，清了清嗓子喊道：“青鳞蛇君，猫儿山来了新首领，欲邀请各位妖族首领明日前去猫儿山一叙。还请现身一见！”

湖面泛起涟漪，片刻后，一条碗口粗的青鳞大蛇缓缓浮出水面，蛇信轻吐，声音嘶哑：“哟，这不是黄老狗吗？怎么，那个蛛千娇的死了？”

黄大势闻言，细长的眼睛眯得更紧了，脸上却堆满笑容：“确是如此，这猫儿山如今换了新主，新首领法力通天，特命我来请诸位首领明日上山一叙。”

青鳞蛇君盘踞在水面上，冰冷的竖瞳闪过一丝玩味：“哦？新首领？”

它缓缓游近岸边，蛇尾拍打着水面：“本君在这静水湖修炼三百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

黄大势突然压低声音打断，凑近道：“您是没亲眼所见，那位大人抬手间就能将那野猪大王绞成了肉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你瞧，这就是那野猪大王的獠牙。”

他这边说着，蛛大挺很有眼力的拿出獠牙，全方位的展示了一下。

青鳞蛇君眯起竖瞳，冷笑道：“若我不从呢？”

黄大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蛇君，您是个明白人。您也看到了野猪精的下场，不想步其后尘吧......”

蛇君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蛛大挺手中的野猪大王的獠牙，又看了看黄大势谄媚中带着威胁的神情，最终冷哼一声：“罢了，本君明日会去猫儿山。”

黄大势大喜：“蛇君果然明智！”

两人告辞，路上蛛大挺佩服道：“黄大王就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一个妖王，咱下一个去哪儿？”

黄大势眼珠一转：“东面的狼妖部落如何？那独眼狼王脾气暴躁，咱们得小心些......”

“正是正是。”

黄大势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腰间别着野猪大王的獠牙作信物，走遍群山万水“劝说“各路妖王。他时而谄媚赔笑，时而阴狠威胁，硬是将猴山那位桀骜不驯的孙大王，野猪岭的二当家，以及其他各路妖王都“请“到了猫儿山。

次日午时，猫儿山山巅，灰雾弥漫。元朔立于断崖之上，俯瞰群妖。

群妖终于看到了这个人族，他们妖族之间已经传开了他的事迹，每个妖在见到他之前战战兢兢，不知道这个杀神要做什么。如今真的见到了这么一个年轻的人族，不禁怀疑那传言的真假。

“既然都到齐了......”

元朔看着他们一句废话没有，声音如寒铁坠地，字字凿心：

“臣服或者死。”

枯木林里黑压压落满乌鸦，为首的老鸦精用喙梳理着羽毛：“嘎？”

“臣服？可以啊！”

突然振翅飞起，漫天鸦羽化作黑色旋风：“但咱们乌鸦一族只服强者，你若能接住这三千鸦杀阵…”

话音未落，老鸦精感到了死亡威胁，元朔指尖血雾骤然暴涨，如赤练横空，瞬息绞碎漫天鸦羽。

老鸦精惨叫坠地，乌鸦一族瞬间被灭。

青鳞蛇君盘踞古树，幽绿的竖瞳映着翻涌的血雾，心头震动。他携两坛蛇胆酒躬身低笑：“蛇族愿奉大人为尊。”

悬崖边，独眼狼王群狼长啸，狼王獠牙滴着血：“儿郎们记住！就算被撕碎喉咙，狼族的脊梁骨也得站着断……”

而后突然瞥见幼狼们瑟缩的身影，吼声渐弱。

“我狼族……愿臣服。”

“野猪岭也愿臣服。”

元朔的目光缓缓移向猴王。

猴王闪烁着目光，手中啃了一半的野果捏得汁水四溅。他盯着元朔看了许久，突然咧嘴一笑，随意地拱了拱手。

“愿听差遣。”

见几位大妖都已低头，其他小妖哪还敢犹豫？霎时间，山巅跪倒一片，呼声此起彼伏。

“我等愿意臣服。”

血雾收拢，万妖俯首。

元朔明白了，在这妖魔横行的地界，不狠，活不长。

夜色渐深，元志行站在侄儿身后，眉头紧锁：“它们迫于一时淫威臣服，若日后起了异心……”

元朔看向远方层层迷雾，目光深邃：“我会让它们明白，跟着神明，比跟着魔族更有出路。”

夜风呼啸，元朔站在猫耳形状的山巅。夜风掀起他染血的衣袍，脚下是跪伏一地的山精野怪。

元志行望着侄儿虔诚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这条路，真的能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