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寨主武功着实了得,长矛在他手中好像变成了活的,好似具备了灵魂,时而如上下翻飞,张牙舞爪的蛟龙。时而如阴毒凶残的毒蛇,时而如俯冲而下的猛虎,招招杀伤力惊人。
胖瘦二汉门口大声喝彩,更增添他的威势。
陈元也不出招,也不防守,就是腾转挪移,竟一连避了二十四五招。
那三寨主愈打愈怒,愈打愈吃惊,心想:“这少年武功好是了得,平日我和大哥二哥也常切磋武艺,他们武功虽然比我厉害,可面对我的攻势也不至于能闪避这么多招,难不成他比大哥二哥更厉害?不对,定是这混蛋只懂闪避功夫。”他本是冲动易怒之人,且向来不喜多思多想,怒火加持之下,更是只凭义气用事,出招更凶猛,渐渐也不再留有余地。
陈元避了三十招,不再闪躲,挺身还击。原来他闪躲倒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想瞧一瞧对方有什么杀手。这段时日下来,他也和不少江湖人交过手,许多武功不行的人,可暗算的功夫却是一流。
有些表面忠厚老实,可下毒手比谁都狠。
陈元本以为这三寨主和他们也差不多,所以想看一看,然后再出手。
一番下来,得出结论:这汉子确是个脾气火爆,没什么脑子,不懂得暗算之辈。自然也就不想再拉扯,赶紧结束战斗。
他身形一动,欺至那人面前。
那三寨主大吃一惊,心想好快的身法,需赶紧回防。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毅然决然弃掉长矛。
这是没有法子的法子,要知道长矛宜远攻不宜近身搏杀,陈元既欺身,长矛非但造成不了杀伤力,反而成了累赘。
陈元见他如此果断放弃长矛,心下一赞,右手成抓,一把抄起下坠的长矛,便以矛柄往他刺了过来。
矛柄划出一连串寒芒,瞬间刺了二十三击。
这不是矛法,而是剑术。
陈元将矛当做剑来使。
三寨主咬紧牙关,左手拳右手掌,将这轮攻势应付下来。忽然他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那长矛又被他握在右手。
几乎同一时间,自己的穴道被点。
三寨主瞪大眼睛看着这少年,怒道:“你使妖法,有种我们真刀真枪打一次。”他觉得长矛回到自己手上这件事,是被施了妖法,否则不会败。
陈元哈哈一笑道:“妖法也好,不是妖法也罢,不管如何,是我胜了。”
那三寨主怒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相当硬气。
“放开我们三寨主。”
胖瘦二汉见自己三寨主被制,虽然明知道不是这少年对手,还是冲了过来。
他们二人一人用日月双钩,一人使盘龙棍,均拿出自己最拿手绝活,可还没近身,就见陈元从三寨主手里抽出长矛,矛尖刺来。
那二人赶紧回防,可速度还是慢了一些,矛尖已穿刺过来。
三寨主眼见手下要死于非命,忍不住大吼道:“住手。”他是个热血汉子,见手下为自己而死,眼泪都要掉下来。
下一秒,他发现两名手下被长矛捅过的地方,居然没有流血,只是与自己一样僵立不动,登时明白这少年只是封住两人穴道,而没有杀害二人。
三寨主心想:“刚才那一矛去势如此之急,这少年却控制得如此之精准,只点穴而不伤人,这等武功恐怕大哥也比不上。”虽然不算聪明,容易冲动,却也不算笨,知晓对方对他们留情了。
三寨主怒吼道:“你想干什么?”
陈元笑着将长矛塞进他手里,说道:“你这人虽然冲动,但也不算太坏,与我交手前十三招招招留有余地,只求擒而不杀。后面打急眼了,才不留余地。你信守承诺,我也信守承诺,我只要钱不要你们的命。”
说罢,便将这三寨主的钱财收入囊中,至于其他东西则分毫不取。然后走向胖瘦二汉。
那两人见他走来,惊恐大叫:“你,你想干什么?”
陈元悠然道:“我向来一视同仁,寨主也好,小喽啰也罢,既然劫了他,自然也不能放过你们。”
高瘦汉子苦着脸道:“我们的钱被你收刮光了,哪里还有钱。”
胖矮汉子咬着牙不说话,脸上的苦意比同伴更浓。
陈元只相信自己的。
没过多久,各从两人身上收了三串铜钱。
矮胖汉子忍不住叫道:“好汉,能不能给我们留一点。”
作为打劫的强盗,居然接连被人打劫两次,着实耻辱。当然最要命的还是:身上一文钱也没有,着实难倒英雄汉。
陈元想了想,将一串钱塞进那三寨主衣襟,道:“我这人向来喜欢留余地,这串钱就送给你们了。”
然后将三人穴道解开。
那胖瘦二汉刚一恢复,奔来三寨主身前,拦住他找麻烦。他们知道三寨主脾气火爆,所以必须赶紧拦住,否则一旦对方起了杀心,想活下来就难了。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三寨主居然没有气冲冲与那少年拼命,只是沉声道:“阁下高姓大名,此事我们连云寨记下了。”
陈元觉连云寨这个名字好熟,但一时想不起来,笑了笑道:“想报仇么?这也好,我才行走江湖,正想闯出一番名头来,你们替我宣传一下,我姓陈,单名一个元字,好好记住这个名字,再过几年,你们若还活着,必然会为败给我而不死骄傲。”
那三寨主刚压下的火气又冲上来,可转念一想这少年武功如此了得,成名却也不难,但此战乃我之耻辱,怎会引以为傲?冷冷道:“在下连云寨三当家穆鸠平,这笔账我现记下,他日定向阁下讨教。”
陈元挥了挥手,道:“你们最好晚一点来讨教。”
正要带着手下离去的穆鸠平脚步一停,问道:‘什么意思?’
陈元道:“这段时间我不太缺钱。”
穆鸠平咬着牙,恨恨道:“下次见面,你就会缺钱了。”
他打定主意,今日陈元不杀他,下次他也不杀陈元,却会如今日一般,将陈元身上的钱财剥个一干二净,只留一串钱。
三人跃上马背,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陈元望着三人背影,喃喃自语道:“连云寨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哪里听过,怎的想不起来呢?”
回到房间,打坐一会儿,修炼了半个时辰自在神功,熟悉的感觉又传来,全身上下经脉窍穴好似被针扎,这过程持续了足有一刻钟。
这十年来,这种事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已习惯,只是这疼痛来的时候,还是差点忍不住叫出来。
陈云运功查看身体,全身各个器官又强横一分,而且各处穴道分布的真气更加浓郁,假以时日,纵然对方攻向他的死穴,非但不会受伤,反而能反挫对手。
陈元心想自在神功着实奇妙,只是这修炼过程太要命。
擦了擦汗,倒下便睡。
天已完全暗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元听到一阵响声,惊醒过来。
月光透过窗户,分各成大小十多片,落在地板上。
陈元眼力极好,纵然暗夜中也能看清三尺内的事物,如今又有月光,自然看得更清楚。
他侧着身子装睡,但眯着一只眼睛,只见一人蹑手蹑脚进入房间,然后朝他走来。
那人竟是那位端菜的老婆婆。
先前他已看出这老婆婆其实是个年轻的女子,她来干什么?陈元装作睡着,看她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