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皇陛下,您的大侄凉了

草原上的风,终究还是越过了阴山,吹入了中原大地。

铁勒可汗铁勒真暴毙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大周的疆土。

起初,只是边境的商旅、戍卒间流传的小道消息。

语焉不详来路不明,带着几分猜测与惊疑。

但很快,更确切的消息。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铁勒可汗死了!那个给中原带来恐惧的草原枭雄!

死得不明不白。

而那位被送去和亲的大周“皇子”。

如今的草原新帝李昊,公开宣称。

是他的母后,大周女帝武照,派人刺杀了铁勒可汗!

他还发誓,要为岳父复仇,要兴师问罪!

消息一出,中原震动。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草原上的铁勒可汗,死了。”

“怎么死的?不是说身体硬朗得很吗?”

“据说是……被咱们陛下派人刺杀的。”

“什么?!”

惊呼声此起彼伏。

百姓们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那李昊不是陛下的亲子吗?”

“如今更是草原的女婿,陛下怎么会……”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

“可是……草原那边都传遍了!”

“说新继位的那个李昊皇帝,发誓要南下,为他岳父报仇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

震惊、疑惑、担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人群中蔓延。

百姓们不明白,女帝为何要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

送去和亲已经够让人费解了。

如今又刺杀可汗,这不是明摆着要与草原开战吗?

更何况,那李昊,可是太宗皇帝唯一的嫡孙啊。

虎毒尚不食子,女帝此举,实在是有悖人伦。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女帝的手段表示理解。

“你们懂什么?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

“那李昊去了草原,就是如鱼得水。”

“若是放任不管,恐怕会成为大周的心腹大患。”

“先下手为强,除掉铁勒可汗,也算是未雨绸缪。”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一旦开战,生灵涂炭啊!”

“哼,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嘈杂而混乱,人心惶惶。

而就在中原百姓议论纷纷之时。

消息传到徐州阵前的义军大营,更是彻底点燃了战火!

身为义军首领的建康太守徐继业,更是破口大骂!

“妖后武照,倒行逆施,残害忠良,祸乱朝纲!”

“如今更是不择手段,企图暗杀大唐皇帝,实乃乱国大贼!”

“如今太宗皇孙李昊,于草原登基称帝,誓复大唐江山!”

“凡我大唐子民,当共举义兵,诛灭妖后,匡扶正统!”

李昊复仇的消息传遍天下,各地纷纷响应。

那些早就对女帝不满的李唐旧臣。

那些对武周统治心怀怨恨的百姓,纷纷揭竿而起。

烽火狼烟,再次燃遍了中原大地。

神都洛阳,紫微宫。

肃杀之气,弥漫在庄严的殿宇之间。

往日里威严肃穆的朝堂。

此刻却如同凝固的冰窖,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封来自北境草原的八百里加急文书。

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文武百官的耳边。

铁勒可汗铁勒真暴毙。

那个被送去和亲的皇太孙李昊。

非但没死,反而摇身一变,成了铁勒的新主人!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敢联合草原各部。

并昭告天下,声称要为父报仇。

如今挥师南下,直指圣都。

消息传到中原,自然是满朝哗然。

御座之上,女帝武照凤眸微眯。

那张保养得宜、不怒自威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只有那紧握着龙椅扶手、指节微微泛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从未将那个看似懦弱、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皇子放在眼里。

送他去和亲,不过是借刀杀人之计。

顺便安抚一下蠢蠢欲动的铁勒部。

却没想到,这颗弃子,竟在绝境中翻了盘。

还反咬了她一口!

“陛下……”

上官静儿侍立一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同样震惊。

李昊在草原的隐忍和伪装,竟骗过了所有人。

包括她这个奉命监视、自认聪慧的女官。

殿下百官更是面如土色,窃窃私语,惶恐不安。

“怎么会这样?铁勒真死了?”

“李昊……岂不是真成了草原之主?”

“还要兴师来攻?这下大事不妙啊!”

“草原异族狼子野心,这次怕是割地赐贡都难以罢休啊!”

“我大周危矣……”

恐慌如同瘟疫,在朝臣之间迅速蔓延。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内阁首辅张敬之脸色凝重,快步入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臣有紧急军情禀报!”

武照目光微凝,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讲。”

张敬之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悲愤。

“陛下……梁王殿下……”

“在徐州前线遇害了!”

此言一出,犹如又一道惊雷劈下。

张敬之口中的梁王便是,女帝武照的亲侄子,武三通!

此人朝中炙手可热的武氏亲贵。

不久前奉旨前往徐州,名为劳军。

实则是代表武照,监视江南一带的动向。

如今人还没到地方,竟然在半道上死了?

“什么?!”

武照猛地站起身,龙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眼中终于迸发出难以遏制的怒火。

“怎么回事?!谁干的?!”

她的声音尖锐,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几个禁军士兵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具覆盖着白布的担架,走上殿来。

白布被掀开,露出武三通那张惊恐扭曲、死不瞑目的脸。

致命伤在咽喉,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张敬之颤声道:

“回陛下,梁王殿下是在前往徐州大营劳军的途中遇袭的。”

“随行护卫尽数被杀,无一生还。”

“从现场痕迹看,凶手人数不多。”

“但……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大理寺卿狄怀英上前一步。

仔细查看了武三通的尸体和伤口。

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抬头禀报道:

“陛下,张相所言不差。”

“梁王殿下的致命伤,乃军中惯用的割喉手法。”

“快、准、狠,绝非寻常蟊贼或江湖草莽所为。”

“凶器应是制式军刀,出手者……极可能是军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