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峰顶的玄冰殿内,冷月华端坐九重玉阶之上,眉心血色冰纹忽明忽暗。她凝视着悬浮在半空的水镜,镜中映出北冥深渊翻涌的混沌之气,握着玄冰鉴的指节泛出青白:“整整十五日,竟连个废人的踪迹都寻不到?“
阶下跪着的执法长老额头沁出冷汗:“回宗主,七十六座城池的传送阵记录皆无萧尘气息,就连北冥魔渊的混沌潮汐都......“
“够了!“冷月华挥袖震碎水镜,大殿瞬间结出三尺寒霜,“传令问天阁,本座要......“
“宗主不可!“慕朝夕踉跄闯入殿中,素白道袍上还沾着卦算反噬的血迹,“萧师弟身负混沌圣体,强行推演必遭天谴!“
满殿哗然。
冷月华霍然起身,九道玄冰锁链从莲台爆射而出,将慕朝夕牢牢禁锢:“你说什么?“
“昨夜天枢移位,紫微帝星现于北冥。“慕朝夕嘴角溢血,瞳孔却亮得骇人,“混沌圣纹现世,七大圣地的格局将......“
“住口!“冷月华厉喝,锁链骤然收紧,“看来天机反噬还没让你清醒!萧尘道基尽毁是本座亲自查验,何来混沌圣体?“
慕朝夕艰难抬头,发间玉簪突然崩裂,万千卦象自眉心涌出:“师尊请看!“破碎的卦象在空中重组,竟显化出萧尘手持焚天诛魔枪劈开北冥的骇人画面。
“幻象!“冷月华挥袖击碎卦象,眼底却闪过惊疑,“你伤势未愈产生心魔,来人!送阁主回......“
“且慢!“苏若璃踏着符箓流光飘然而至,素手轻挥间,玄冰锁链竟化作漫天金蝶,“师姐的先天卦象从未出错,宗主何不听听完整预言?“
冷月华瞳孔微缩:“你的太虚符道竟已修至化实为虚?“
“托宗主的福。“苏若璃轻笑,指尖金蝶凝聚成北冥星图,“三日前,我以三千张窥天符推演,发现萧师弟的命星早已脱离天道轨迹。“她拂袖展开卷轴,上面赫然是萧尘在混沌潮汐中重塑圣体的画面。
大殿死寂。
执法长老突然惨叫倒地,眉心浮现诡异黑纹。冷月华瞬移至他身侧,玄冰鉴照出骇人真相——此人元神竟被种下天魔印记!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苏若璃捏碎传讯玉简,七道血色符咒破空而去,“三日来,天衍宗在十七座城池布下噬魂大阵,他们的目标......“
话音未落,整座玄冰殿突然剧烈震颤。北冥方向升起贯通天地的混沌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萧尘脚踏星河的身影。冷月华手中玄冰鉴轰然炸裂,镜片映出令她肝胆俱裂的画面——自己的本命道器“玄冥冰魄“竟在萧尘的混沌鼎中融化!
“不可能!“冷月华喷出淡金色道血,周身寒霜逆流成刃,“玄冥冰魄与本座命魂相连,除非......“
“除非萧师弟已掌握混沌法则。“慕朝夕擦去嘴角鲜血,“师尊,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冷月华癫狂大笑,发间冰晶凤冠寸寸龟裂,“本座乃青冥之主,何需向叛徒低头?“她并指划开虚空,露出镇压在禁地深处的血祭大阵,“传本座谕令,即刻启动......“
嗤!
焚天诛魔枪洞穿虚空,钉入冷月华身前三尺。枪身缠绕的混沌锁链发出令神魂战栗的嗡鸣,萧尘的虚影自枪尖浮现:“冷宗主,别来无恙?“
北冥深渊,萧尘负手立于混沌潮汐之上。他脚下星图延伸出万千光丝,每根光丝都连接着某个圣地长老的命魂。苏若璃的传讯符咒刚至身前,就被混沌之火炼化成精纯道韵。
“游戏该结束了。“
他抬手轻点虚空,七大圣地同时地动山摇。青冥圣地的护山大阵轰然破碎,冷月华呕血倒飞的身影出现在所有弟子眼前。正在主持血祭的天衍老祖突然僵住,怀中魔神雕像化作齑粉从指缝流泻。
“这是......混沌敕令?“问天阁老者手中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他竟能篡改圣地命脉!“
萧尘漠然俯视着乱作一团的青冥圣地,指尖混沌之气凝成诏书:“即日起,废冷月华宗主之位。“诏书所过之处,历代祖师雕像尽数崩毁,象征着宗主权柄的玄冰鉴从冷月华眉心强行剥离。
“不!“冷月华七窍流血,“本座还有......“
混沌锁链贯穿她的丹田,扯出团跳动的冰蓝色道种。萧尘把玩着道种,眼中星河流转:“当年你抽我先天道骨时,可曾想过今日?“
满场死寂。
慕朝夕踉跄跪地,终于明白卦象中“因果逆转“的含义。苏若璃若有所思地望着空中诏书,突然轻笑出声:“难怪我的太虚符道突破桎梏,原来师弟早就......“
“师姐错了。“萧尘踏着星图降临,“从你们默许冷月华抽我道骨那刻起,你我师缘已尽。“他拂袖震碎苏若璃周身符箓,混沌之火顺着因果线烧向七大圣地。
三日后,北冥之滨。
萧尘凝视着海面上漂浮的圣地残骸,掌心悬浮着七枚颜色各异的道种。这些曾经需要仰望的圣地之主,如今不过是他重铸混沌圣体的养料。
“萧师兄好手段。“叶辰从虚空中走出,额间魔纹与往日截然不同,“不过你以为夺得七大圣地,就能对抗......“
混沌鼎突然发出震天轰鸣,鼎中飞出十二杆遮天魔幡。萧尘头也不回地道:“告诉天衍老鬼,他养的这些天魔,本尊收下了。“
叶辰脸色骤变,身形瞬间虚化。然而混沌锁链早已封锁时空,将他生生定在原地。萧尘指尖轻点他眉心,扯出缕缠绕黑雾的魂丝:“原来如此,你们所谓的圣祭,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魂丝中浮现的画面令叶辰目眦欲裂:天衍宗禁地深处,十万具修士尸骸堆砌成祭坛,中央血棺中躺着与萧尘容貌七分相似的古尸!
“看来我高估了你们的野心。“萧尘捏碎魂丝,混沌之火将叶辰炼成道丹,“不过这份大礼,本尊收下了。“
问天阁顶,老者颤抖着刻完最后道阵纹。当青铜罗盘彻底化作星图时,他朝着北冥方向深深叩拜:“恭迎圣尊归位!“
星图腾空的刹那,七大圣地遗址同时升起混沌光柱。光柱交汇处,萧尘的身影逐渐凝实,身后浮现出横跨诸天的虚影——那正是十万年前陨落的混沌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