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匹马入高庭

高庭城墙由白色石块砌成，三道城墙一圈圈向上延伸，每道城墙都比前一道更高。

最外层的城墙上爬满青藤，点缀着蔷薇和忍冬，远远望去就像一道翠绿的屏障。

城门外摆着一张长桌，铺着白色亚麻布，银盘中放着一块烤面包，散发着浓郁的麦香，银盘旁边则放着一小碟晶莹的海盐。

如果客人接受了面包与盐，主人就要保护客人的安全。

同样，客人也不能伤害主人及其家人。

这不是简单的礼节，而是一种神圣的契约。在维斯特洛，无论是七神教徒还是信奉旧神的人，都将其视为不可违背的规矩。

任何一方违背诺言，就会被所有人唾弃，还会遭到神明的诅咒。

提利尔家族即将用面包和盐款待拉哈洛，就是承诺谈判期间会保证他的安全。

奥莲娜夫人穿着一袭深紫色丝绒长袍，银线勾勒出缠绕的玫瑰藤蔓。银白色头发盘成发髻，戴着白金丝编织的发网，眼神中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她一手拄着镶满宝石的拐杖，另一手搭在玛格丽手臂上，腰背挺得笔直。

玛格丽站在祖母身边，头上戴着金玫瑰发冠，长长的棕色鬈发慵懒地披散在肩膀，一袭浅绿色长裙，左肩上用金线绣着一团盛开的玫瑰。

祖孙俩站在那里，一个荆棘女王，一个玫瑰少女，将提利尔家族的骄傲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们身后则是河湾地贵族，纷纷伸长脖子看向远方，交头接耳。

而七神修士们则低头握着圣象，默默吟诵七星圣经。

这时，地平线上扬起一片尘土，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骑兵渐渐靠近高庭城。

拉哈洛奔驰在队伍前列，胯下黑色骏马格外醒目，那是一匹多斯拉克纯种战马，比维斯特洛战马高大许多。

十名多斯拉克勇士紧随其后，精赤上身，腰挂弯刀，马鞍上挂着长弓，箭筒里插满羽箭，神色彪悍，杀气腾腾。

玛格丽手搭凉棚，踮起脚尖，惊呼道，“一，二，三…祖母，他们才来了十一个人！”

“好胆！”

荆棘夫人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即使是敌人，也不得不称赞一声。

来到城下，拉哈洛翻身下马，其他多斯拉克人也下了马，辫子甩动，铜铃叮当作响。

河湾地贵族从没见过野蛮人，有人脸色发白，不自觉后退几步，而修士们的祈祷声明显大了几分。

拉哈洛抬头环顾高庭城，最后目光落在荆棘女王身上。

“拉哈洛卡奥，”奥莲娜声音平静，“您已踏上提利尔家族的土地。按照维斯特洛传统，我们将以面包与盐款待您。”

拉哈洛看了一眼桌上东西，转向拉扎尔等人，用多斯拉克语说道：“这些养花的人说，吃了这些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拉扎尔面露不屑，打量着周围的花花草草和打扮花里胡哨的侍卫，不禁放声大笑：

“即使死亡都不能让多斯拉克勇士屈服，他们想打，就尽管来好了！看看那些瘦小的士兵，吾血之血，我们不如干脆杀光他们算了！”

“我们是来拿战利品的，又不是来杀人的。”拉哈洛瞪了他一眼，“吃了这些面包和盐，就像回到维斯·多斯拉克一样，谁也不许动手，明白了吗？”

玛格丽好奇地观察着拉哈洛，低声问道：“那个野蛮人的国王在说什么？”

拉哈洛突然看向她，用通用语答道：“我在说，你们维斯特洛的礼节与您一样，都是这么令人着迷。”

玛格丽没想到自己的悄悄话竟然被他听到了，仿佛脑子里的想法被他看穿，俏脸飞起一抹红霞。

“原来您会说我们的语言！”

“通过这里，”拉哈洛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可以了解你们的秘密。”

奥莲娜眼看话风即将跑偏，急忙咳嗽一声：“既然卡奥大人愿意接受款待，不如移步城内。餐厅已经备好了午宴，我们边吃边谈如何？”

拉哈洛点了头，撕下一小块面包蘸着盐巴吃了下去，算是同意了这个契约。

其他多斯拉克人照葫芦画瓢，也跟着吃了下去。

在侍卫引领下，一行人进入城内，苹果树、梨树和蜜桃树整齐排列在街道两旁，喷泉和小溪交错纵横，清澈的水流淌过鹅卵石铺成的水道。

侍卫们穿着绿色和金色相间的制服，胸前绣着提利尔家族的金色玫瑰，手持长矛，大约十米一个，站在路边维持秩序。

可是，街上的居民突然见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异族人来了，吓得纷纷四散躲避。

有人偷偷向他们吐口水，还有人跪地祈求七神保佑。

一个小男孩吓得大哭起来，母亲赶紧捂住他的嘴，紧紧将他搂在怀里。

拉哈洛注意到那个哭泣的小男孩，便勒住马缰，突然做了个鬼脸，眨了眨眼。

男孩愣住了，泪水还挂在脸上，怯生生地从母亲怀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个辫子上都是铃铛的家伙。

内城墙后面就是高庭主堡，白色石塔高耸入云，塔顶上挂着提利尔家族的旗帜，绿底金色玫瑰随风飘扬。

一行人很快进入内堡，来到一楼餐厅。

餐厅墙上挂着描绘提利尔家族风采的巨幅挂毯，烛台镶嵌着宝石，整齐地排列在桌面和墙角。

勇士们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装饰品，吉库拿起一个花瓶，闻了闻里面的花朵，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引来其他勇士们一阵嘲笑。

有的勇士围着着那些镶嵌宝石的烛台，大声讨论着一件烛台能换几匹战马或几个女奴。

“这些异教徒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礼节？”一个贵族低声嘟囔。

荆棘夫人倒是不以为意，瞪了那贵族一眼，转而笑着向拉哈洛介绍：

“人老了，记性不太好。刚才忘了介绍，这是我孙女玛格丽，河湾地最优雅的姑娘。”

玛格丽双手轻轻捏住裙角，裙摆微微抬起几寸，露出鞋尖，行了个屈膝礼。

“卡奥大人，“她的笑容既羞涩又甜蜜，麋鹿般温柔的眼睛里藏着一丝狡黠，“感谢您今日赏光，莅临高庭。”

“这是我的长孙维拉斯，“奥莲娜指着轮椅上的维拉斯，“这小子虽然是个瘸子，但在我们提利尔家，他是最不像白痴的那一个。”

维拉斯老脸一红，抬起右手轻点胸前的徽章，向拉哈洛致意：“维拉斯·提利尔，向您致以高庭的问候，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年轻。”

拉哈洛比维拉斯年龄小不少，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奥莲娜那句“那小子”倒把他也捎带上了。

不过他并不在乎，微笑向维拉斯点头示意：“年轻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建功立业。如果您有兴趣去多斯拉克草海看一看，我可以带您去狩猎赫拉卡。”

“赫拉卡？”玛格丽一脸好奇。

“就是白色雄狮。“维拉斯向她解释一番，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他爱好饲养猎犬、鹰隼，马术也超群，喜欢狩猎驰骋，跟多斯拉克人生活习惯不谋而合。

而且，他以前也是一名战无不胜的骑士，与加兰水平不相上下。

只是在一场跟红毒蛇的决斗中不慎落马，脚缠在马镫里，摔倒时被坐骑压在身下，导致膝盖粉碎性骨折。

从那之后，再也没能站起来。

他每天看着自己养的鹰隼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心中却无比失落。

“可惜，以前还能去，可现在……”

维拉斯苦笑一声，拍了拍瘸腿。

拉哈洛却满不在乎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又敢说你的腿治不好？”

其实，他的意思是，索罗斯复活过贝里·唐德里恩，马奇罗也治好了维克塔利昂的手臂，治条腿而已，没那么难吧？

“谢谢……”

见维拉斯一脸不以为然，拉哈洛就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当成了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