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白了九尾狐一眼，道：“上一边玩去。”
接着他突然掐诀，窗棂“砰”地闭合。
他抓着林月瑶肩膀推开半尺，眼神清明如剑：“不过幸好你没出门。”
林月瑶眨着眼睛，开口问道：“为什么？”
“今天林中天来过了。”楚河自己拎起茶壶倒水，茶水香气沁人心脾。
林月瑶的手指绞着衣带：“来...杀我？”
“自然不是来叙旧的。”楚河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他们诬陷我盗取圣地秘典，还打伤了数位长老。”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了林月瑶停。
楚河起身掀开窗，夜风卷着前院的焦糊味涌进来，“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在这里。”
林月瑶听得面色发白，端茶的手微微颤抖：“你……你杀了金丹巅峰的长老？”
楚河淡然道：“若不杀他，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我楚家众人。”
林月瑶摇头，呢喃道：“我的意思是，你竟然你能杀掉一个金丹巅峰的圣地长老。”
楚河却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很难吗，不是有手就行？”
茶盏突然从林月瑶手中滑落。
楚河的剑鞘一挑，接住坠落的瓷杯，却接不住她眼里晃动的光。
烛火在林月瑶眼角细纹上跳舞。
三十岁的女人像窖藏的酒，楚河莫名想起药王谷的“醉仙酿”。
“林月瑶，”楚河突然唤她全名，“你可知林家家主林震天为何执着于对付我？”
林月瑶摇头，发间玉簪轻轻晃动。
因为我动了林家的‘流动资金’。”楚河把玩着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林远山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林月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那也是你做的？”
“准确来说，是我们做的。”楚河身后突然浮现出九尾狐的虚影，九条尾巴在空中轻轻摇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林家人，也不例外。”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茶水冷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月瑶望着楚河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
少年浑身是血却笑得肆意，说要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
“你变了，和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她轻声道。
“不，”楚河起身走向门口，阳光将他的身影镀上金边，“我只是回来了。明日辰时，我会让人送新的衣裳过来。总不能让林家的大美人，一直穿着旧披风。”
门重新关上的瞬间，林月瑶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异常。
窗外的竹影随风摇曳，正如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而楚河站在廊下，看着手中逐渐浮现的新任务提示，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新任务：追讨林月瑶债务】
【债务详情：破解林家蛊毒费用，灵气值一千五（逾期一个月）】
【特殊提示：检测到该债务人与宿主存在羁绊，建议采用柔性催收手段】
九尾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肩头：“主人，这‘柔性手段’，要不要奴家帮忙？”
楚河弹了弹她的额头，望着西厢房的方向轻笑：“不急，慢慢来。毕竟……”
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欠债的人，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寒鸦，楚河枕下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细微嗡鸣。
他猛地睁开眼，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啼叫，三长两短的节奏却与寻常不同。
这声音像根细针，直直扎进记忆深处，十年前的每个月圆夜，他与林清雪翻墙私会时，正是用这种变调鸟鸣传递消息。
楚河踩着青石板往河边疾行。
河面浮着破碎的月光，像撒了一把淬毒的银针。
芦苇丛沙沙作响，林清雪一袭白衣立在断桥中央，月光为她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当楚河看清她孤身一人时，袖中惊蛰剑已然出鞘，寒光如练直指咽喉，在距离肌肤三寸处戛然而止。
惊蛰剑的寒芒在林清雪喉间凝成一点冷星，她睫毛都不颤，反而向前半步。
血珠顺着剑锋滚落，在月光下绽开一朵小小的红梅。
“林大小姐还敢来找我？”楚河语气冷硬如冰。
林清雪却嫣然一笑，眼尾泪痣随动作轻颤：“你还是不忍心一剑刺死我。”
“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楚河手腕微转，剑尖挑起她一缕发丝，“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说得不满意，这剑可不会留情。”
“好药。”林清雪指尖抚过剑刃，鲜血渗出的瞬间又被寒光灼干，“好到你无法拒绝。”
楚河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以前相信我，就从来不需要理由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林清雪突然凑近，身上雪松香混着夜露气息扑面而来，“我没把林月瑶的真实身份告诉父亲。”
楚河身子一怔，“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十年前我们两感情还很好时，你来我家玩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冰棱还冷，“偶然间去到了林家地牢，林家地牢最深处的铁门后，你可知关着谁？”
楚河手腕一紧，惊蛰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十年前他曾在地道尽头听见女人嘶吼，声如夜枭泣血。
林震天说那是犯了疯病的姨娘，三日后便没了声响。
“她叫苏晚晴，被活剜双目，割去舌头。”林清雪指尖抚过腰间玉扣，咔嗒轻响，竟抽出一柄软剑。
剑身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夜我躲在送饭的食盒里，亲眼看着自己的生母......”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远处传来梆子声，惊起河面涟漪。
楚河瞳孔微缩，他记得林震天书房挂着幅《寒梅傲雪图》，落款正是“晚晴居士”。
“你目的是什么？”楚河后退半步，剑势却丝毫不减。
“我要林家倒。”林清雪说这话时，月光恰好被云层遮蔽，她的脸隐在阴影里，声音却清晰得可怕，“和你一样，我要看着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你要林家倒，何须等到今日？”剑尖又近半寸，却在触及肌肤时陡然停住。
林清雪竟迎着剑锋上前，喉间沁出血珠，在月光下凝成血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