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缘无分

白阳站在自家门前，抬手又放下，内心满是犹豫。自从大学毕业走向社会，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父母了。

望着家门，过往回忆涌上心头，他一咬牙，敲响了门。

门开了，是父亲白深。白深瞧见他，沉默一瞬，低声说：“进来吧。”

这时，母亲张海燕的声音传来：“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疯啦？”

那熟悉的唠叨，带着藏不住的关心，让白阳心里泛起暖意。

白阳走进家门，和父母简单聊了几句，便回了房间。

他瘫坐在床边，抽出一根烟点燃。

苏悦霖冷漠的话语还在脑海回荡，重生后要重新高考的压力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烟雾缭绕中，白阳眉头紧锁，满心烦躁与迷茫，就这么抽了一夜烟，直到天亮。

苏军将苏悦霖扶进房间，安置在床上后，转身去厨房倒了杯热茶，轻轻放在床头，想着等女儿醒来就能喝到。

苏悦霖躺在床上，嘴巴不停地嘀咕着，声音含糊不清，苏军凑近想听清，却也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苏悦霖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只觉脑袋一阵钝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看到床头的热茶，她端起来抿了一口，暖意在身体里散开。

下楼时，苏悦霖问父亲昨晚发生了什么，得知是白阳送自己回来的，她小脸瞬间泛起红晕。

苏军又补充道：“那孩子看起来有些沮丧。”

苏悦霖回想起来，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拒绝白阳表白的缘故，她就没多想。

这时，沈柯从厨房走出来，笑着招呼：“悦霖，快来吃早餐。”

接着又问，“昨天教你的那些话，用上了没？”苏悦霖微微皱眉，小声说道：“妈，我觉得那些话不太合适，就按自己的想法回绝他了。”

白阳在天快亮时才缓缓入眠，梦中还在与苏悦霖拒绝他的场景反复纠缠。

没睡多久，他妈张海燕就大力敲着房门，随后“砰”地一下推开，扯着嗓子喊：“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一进屋，看到满地烟头，张海燕眉头紧蹙，满脸担忧与恼火：“你瞅瞅这一地的烟头！一晚上不睡，到底在折腾啥？烟抽这么多，不要命啦？还有，你哪来的烟？”

白阳忙辩解道：“是老班，就陈老师给我的。他说我成绩浮动太大，时好时坏，让我抽包烟冷静一下。”

这时，还没去上班的父亲白深听到动静走进房间，听闻后说道：“你妈说的对，现在抽烟还是太早了，最起码要到大学之后再说。这包烟我先帮你收起来。”说着，白深便上前拿起那包未拆封的烟，转身走出房间。

说完，张海燕大步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掀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换气，强烈的太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进来。

白阳被这刺眼的阳光闪醒，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35岁。

小插曲过后，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厕所，映入镜子的是一张憔悴的脸，头发凌乱地翘着，双眼布满血丝，尽显疲惫。

自己这模样，他不禁喃喃道：“帅气的白彦祖真的要留在这里了。”

“快点洗漱，别磨磨蹭蹭的！”张海燕双手叉腰，声音尖锐得能冲破屋顶。

白阳对着镜子，不耐烦地撇撇嘴，随便抹了把脸，头发被他随手抓了抓，嘴里嘟囔着：“催催催，烦死了。”

那副满不在乎的痞样，活脱脱就是个叛逆少年。

洗漱完，白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今天休息。

瞬间，他一扫满脸的困倦与烦躁，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

昨晚被苏悦霖拒绝的事儿，还有那些糟心的课业，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拿起手机，拨通张文博的电话，斜靠在沙发上，一只脚搭在茶几上，吊儿郎当地说：“文博，今天休息，陪哥去台球厅杀两局，哥最近手痒得很。”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紧接着张文博憨实的声音响起：“小白，你可算找我了，这两天看你心情不太好，我都担心死了，你没事就好，就怕你出点什么事，行，我也正想找你玩呢，我这就收拾，老地方见！”

张文博的声音透着一股老实劲儿，和白阳的痞气截然不同。

挂了电话，白阳起身，故意弄出很大动静，穿上那件印着夸张图案的T恤，戴上棒球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大步迈向门口。

张海燕又在身后喊起来：“又出去野！早点回来，不许太晚！”

“知道啦，别唠叨了。”

白阳头也不回，摆了摆手便去找张文博汇合了。

白阳走进台球厅，身姿挺拔，眼神里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和周围毛头小子的青涩截然不同。

张文博一眼就看到他，本想开口询问这两天的事，可瞧见白阳步履间的从容，瞬间明白他已走出阴霾。

张文博笑着迎上去，“小白，可算看你恢复精神了。”

白阳嘴角一勾，“多大点事儿，早过去了。”

那云淡风轻的劲儿，带着35岁阅历独有的豁达。

张文博没再追问，转身走向吧台，“我去买喝的，还是你最爱的冰可乐。”

台球厅里，播放着《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郑源深情的歌声混着人们的谈笑声、台球碰撞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柔柔的晚风轻轻吹过

我的心情平静而寂寞

当我想忘记爱情去勇敢生活

是谁到我身边唱起了情歌

白阳正全神贯注打球，猛地发力挥杆，只听“砰”的一声，球杆结结实实撞到了身后路过的人。

“抱歉……”白阳迅速转身，脸上带着沉稳的歉意，目光落在眼前揉着肩膀、眉头轻皱的女生身上。

女生略带嗔怪地说：“白阳？真的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冒失。”

白阳一怔，记忆里搜寻不出眼前人的信息，满脸疑惑。

女生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轻声道：“我是林蝶，咱们初中、高中都是校友。”

“林蝶？”白阳喃喃重复，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初中时那个留着短发、总扎着两个俏皮小揪揪的女孩模样，再看看眼前长发散开、温婉动人的女生，满脸惊喜，“原来是你！你变化太大了，我一时都没认出来，现在这长发，和以前差别可不小。”

张文博在一旁满脸疑惑，凑过来问：“你们认识？”白阳笑着解释：“老熟人了，太久没联系，差点没认出来。”

林蝶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这时，歌声激昂起来：“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除非你真的能给予我快乐，那过去的伤总在随时提醒我，别再被那爱情折磨。”

白阳回过神，语气诚恳：“真不好意思，刚刚打球太投入了，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尽管说。”

林蝶轻轻摇头，声音温柔：“没事，你们继续玩吧，我就来买瓶饮料。”

转身离开时，她放慢脚步，频频回望，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眷恋。

白阳重新站定，拿起球杆对着张文博扬了扬下巴：“来，接着打。”

他没察觉到林蝶那藏在眼底、难以掩饰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