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寻找神秘人

“哎哟，可算是到了！”

林檎一下长途车，顾不上整理被挤得皱巴巴的衣服，先狠狠地吸了两口小镇上带着泥土味儿的空气。

胸口总算是不闷了。

她捏着手机，屏幕上是那条神秘短信，已经看了无数遍，字都要被她看穿了。

“找到他，一切就都清楚了？”她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发信人听。

林檎把手机揣回兜里，迈步走进路边一家小卖部。

她拿起一瓶矿泉水，“老板娘，忙着呢？”

“呦，姑娘，外地来的吧？”老板娘抬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嗯，来办点事儿。”林檎含糊地应着，递过去一张票子，“跟您打听个事儿，这儿…有没有常年在山里头转悠的人啊？”

老板娘接过钱，在收款机上按了几下，“山里头？你是说采药的还是护林的？”

“都不是，就…那种不怎么跟人打交道的。”林檎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总不能说，我在找一个可能知道我身世秘密的神秘人吧？

老板娘摇摇头，把找零递给林檎，“我们这小地方，谁家有点事儿，街坊邻居都知道，哪有什么神秘人啊，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林檎接过钱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

看来这人是真不好找啊。

她沿着镇上唯一的石板路往前走，路边墙根下，一个老汉正蹲在那儿抽旱烟。

要不要问问他？

“老人家，您好。”她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跟您打听个人，成吗？”

老汉慢悠悠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低下头，吧嗒了一口烟。

“问吧，啥人？”

“就是…住在山里头，不爱跟外人打交道的。”

老汉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这次仔细地打量着林檎。

“你是…哪儿来的？找他做啥？”

“老人家您别多想，我不是查户口的。”林檎赶紧摆手，脸上堆起尽可能无害的笑容。

“我一个朋友……嗯，之前来这儿玩，后来人没回去，家里着急，托我来问问。”

“有人讲，可能……可能见过您说的那个人，就想找他打听下，看有没有线索。”

这瞎话编得她自个儿都觉得漏洞百出，脸颊有点发烫。

蹲着的老汉没立刻搭腔，吧嗒旱烟的动作慢了下来，烟杆停在嘴边，他把林檎从头到脚又溜了一遍，像是在掂量她话里的分量。

“失踪？”老汉嗓音粗粝，带着烟油子味儿，“这山可不是耍的地方，前几年还有野猪下山，把村口老王家的苞米地拱了个稀巴烂，还伤了人。”

“你讲那人……我是听过几嘴。”

“村里人都说他是个怪种，独得很，不和人来往，净往那老林子里钻，神神叨叨的。”

林檎屏住呼吸，成了！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不住地急切，“那您晓得他大概往哪个方向去不？”

老汉抬起夹着烟锅子的手，朝着远处一片墨绿的山影点了点。

“喏，就那片儿。”

“具体哪个山头，哪个沟哪个坎，那谁说得准？猴儿似的，成天不见人影。”

他放下手，烟锅子在鞋底磕了磕，倒出灰烬。

“丫头，”他声音沉下去不少，“老汉我多句嘴，那山里头邪乎，岔路比头发丝还多，钻进去容易，想囫囵出来可就难了。”

“再说，那人……脾气古怪得很，不是个好打听话的主儿。”

林檎连声应着，嘴上说着“谢谢您嘞”、“我晓得了”，心里那股劲儿却更足了。

她跟老汉道了别，站在原地，望着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深绿。

小镇的尽头就是山路入口，泥土混着落叶，踩上去软塌塌的。

林檎没犹豫，一脚踏了进去。才走了几步，光线骤然暗沉，周遭一下子静得吓人，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林檎下意识攥紧了背包的带子，一步再一步往里头挪。

越往里雾气越是浓重，湿冷的白雾像活物一样缠绕在树干之间，伸手出去几米开外就模糊不清了。

一种陌生又压抑的感觉攫住了她。

太静了。

突然——

“窸窸……窣窣……”

一种很轻，却持续不断的摩擦声响了起来。

声音是从左前方不远处的矮树丛里发出来的。

林檎脚步钉在原地，浑身的皮肉瞬间绷紧。

她屏住气，耳朵竖起来捕捉那声音。

声音没停，还在响，不急不缓，贴着地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厚厚的落叶和草丛里蹭着往前爬。

野鸡？

还是山里的兔子？

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汗。

林檎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那窸窣声响一下，就像小爪子在她心上挠一下。

“什么玩意儿……”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就没了。

林檎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像木桩子似的戳在原地，半天没敢动弹。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咽口水都费劲。

是走了？还是……停下来盯着她了？

回去？现在往回走，怕是也摸不清方向了。

她磨了磨后槽牙，认命似的一步一挪地往前探。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四周除了雾还是雾，连根鸟毛都没看见。

肚子不争气地叫唤起来，两条腿也开始打颤，又酸又沉。

林檎扶着旁边一棵滑溜溜的树干，喘了好几口粗气。再这么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下去，别说找人了，她自个儿都得撂这儿。

等她歇够了刚想再往前走，眼角余光扫到地上，感觉有点不对劲。

拨开一层湿漉漉的叶子，底下露出一小片泥地，上面有个印子。

她蹲下去仔细看，那印子…看着像人脚踩出来的，可又比寻常鞋印要奇怪些，边缘模糊，深浅不一。

像是赤脚，又或者穿了什么软底的东西？

难道是那人？！

她精神头一下子又上来了，仔细在附近找，果然隔了几步远又有一个！断断续续的，朝着一个方向延伸。

她跟着那些时隐时现的印子往前摸索，地势渐渐变得陡峭起来。

雾气更浓了脚下也开始打滑，再往前几步路没了。

脚下就是悬崖，底下雾蒙蒙一片，深不见底，只有哗哗的水响从下方某个地方传上来。

那些脚印，到了这附近就彻底散乱，再也寻不着清晰的了。

她扒着崖边湿滑的石头往四周看，心沉了下去。

难道人掉下去了？

她不死心，沿着崖边来回走了几趟。

忽然，她脚尖踢到了个硬物，低头一看是一小块布料，卡在石缝里。

颜色灰扑扑的，看着像是从什么粗布衣服上撕下来的，边缘还带着毛边。

布料很旧，但并不算特别脏，像是刚挂上去不久。

林檎捡起那块布，放在手心捻了捻。

这料子……

突然，她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