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怨灵名叫张佳慧，她静静的站在窗前，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要伤害赵业的意思。
她大部分生前记忆都已遗失了，唯一刻骨铭心，无法遗忘的只有死前的那段折磨。
强烈的执念使她的精神强度要远超一般的灵体，故而也就拥有了强大的精神入侵能力和法力。并且对阳光，血气，符咒有着极强的抵抗力，可以在白天的时候活动。
正如赵业所想，她进入人类的城市，是为了报仇而来。
进阶之后她拥有了一定的智慧，从一些杀死的人类意识中看到了谢昊山，唤醒了自己的仇恨记忆，为了报仇，不顾危险进入到了这座人类城市里。
可是她并不知晓谢昊山在哪里，只是盲目在城中游荡。
人类的阳气和家家户户的炎阳符咒对她造成了很大压制，直到无意中看到了赵业，遵循着一种本能，前来寻找同类帮助。
赵业知道这个女怨灵已经缠上自己了，女怨灵知道他的体内也有五个小鬼，某种层次上来说他们确实是同类。
她虽然恢复了人形，可还是让人有些头皮发麻。赵业试探的指了指沙发：“你要不休息一会，我明天去打听谢昊山在哪里。”
女怨灵对谢昊山三个字非常敏感，但对其他语言就有些听不懂了，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赵业小心的走了过去，拉上了窗帘。近距离之下，他发现怨灵其实不是实体，就好似一团黑白投影，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她的中心处有一团黑色漩涡。
也就怪不得她可以变大变小，并且无视任何介质的自由穿梭，她本质上是一种气态生物。
这一晚上，赵业自是都不敢睡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急不可待的要出去，可是女怨灵立即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急忙道：“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不能跟着我。”
女怨灵不为所动，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赵业无奈，目光扫视一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空酒壶，道：“你可以钻进去吗？”
张佳慧歪着头，漆黑的眼瞳盯着酒壶，似乎在理解这个提议。
片刻后，她的身形不断缩小，最终变成拇指大小，爬过来缓缓钻入壶中，酒壶表面立刻凝结出一层薄霜，壶身微微震颤，仿佛承载着某种不祥的力量。
赵业松了口气，将酒壶放进口袋里。
走出房子，院子里老蔡的大狼狗便朝着他狂吠起来，但紧跟着又匆匆钻回自己的窝，丝毫也不敢出来。
显然，这种犬类是能够觉察到一些异样东西。
按照人类的等阶划分，张佳慧是一种二阶怨灵，可是地狱道生物要比畜生道以及人道物种高一个层级，二阶几乎便相当于三界的妖兽，非常可怕。
……
“赵兄弟，跟我们走一趟吧，二当家要见你。”
赵业刚走出小院，兄弟会的小头目陈虎带着七八个兄弟会成员前后将他堵住，人人都将手插入口袋，显然里面藏有枪械，赵业若是稍有拒绝就会拔枪相向。
赵业眼神一沉，一般来说，只有达到武师的层次，才能正面对抗一些小口径枪械，他如今虽然武力大增，但终究是血肉之躯，近距离面对这么多枪，也是必死无疑。
“二当家没事吧？”他没有任何异常，平静的问道。
“没事！”陈虎微微耸肩，“就是断了一条腿罢了！”
断了一条腿，若是在十年前，那肯定是严重伤残，但在现在这个时代，出现了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灵药和医术，断肢重生，或者嫁接重塑都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有钱。
赵业微一沉吟，道：“好，请带路。”
赵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陈虎颇为意外，这么看来岩熊内丹不可能是他拿走的。
其实任何人若是拿了这种重宝，肯定脚底抹油，早溜了，怎么可能还回青岭。
这么一想，态度也缓和下来，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们放下了枪，笑着道：“赵兄弟，听说你加入了守夜人？”
“嗯，后天就正式报到。”赵业点头。毫无疑问，陈虎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肯定是刘三说的，这个家伙一边提醒自己小心，一边又告知兄弟会，两头通吃。
在这个时代，联盟的各个军团毫无疑问是第一势力，而在军团之中，又以守夜人部队最为令人畏惧。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守夜人通常都修炼鬼道，逐渐半人半鬼。
还因为守夜人拥有自己独立的稽查权，甚至有自己的监狱，可以不通过任何人的同意，对任何人展开稽查行动。
人类社会之中潜伏着许多可以化形的妖兽，附身恶灵，吸血鬼等异类。这些内部威胁有时候比外部还可怕，已经对联盟造成了许多重大损失。
守夜人部队就是专门针对这些邪祟异类而建立，外面现在对守夜人的称呼都已变了，称其为阴司，而守夜人自然也就成了阴兵。
兄弟会这样的地下江湖帮派，是绝对不敢招惹守夜人的。
赵业虽然还没有正式入伍，但也不是以前那种一捏就死的小混混了。
“赵兄弟请跟我来。”陈虎引着赵业走向街道上停着的一辆车。
赵业跟随陈虎上了车，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酒壶，感受到里面传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车子穿过几条街道，最终停在一座破旧的废弃厂房前。这里就是兄弟会的总舵，门口四散着许多持枪警戒的兄弟会成员。
一股肉香从厂区里传来，是妖兽肉特有的腥甜气息，想来这几天兄弟会捕猎到了不少妖兽。
“到了，赵兄弟请。”陈虎做了个手势。
赵业随着他穿过前院，来到后院一间宽敞的客厅，一堆人正围坐在一起打着麻将，另一边的沙发上，一个肤色黝黑的壮硕男子半躺着，他的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正是兄弟会二当家黑山。
“赵兄弟，好久不见。”黑山眯着眼睛，声音沙哑。
“二当家好久不见，你的腿？”
“呵呵，没事，重新换了一条。”黑山微微一笑。
赵业注意到他新接的右腿肤色明显比左腿苍白，肌肉纹理也不自然，显然是用了某种嫁接术接上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和药草气息。
“坐。”黑山指了指前方的沙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听说你要当守夜人了？”
赵业不动声色：“运气好罢了。”
“运气？”黑山大笑起来，“守夜人可不要废物。说吧，岩熊内丹是不是你拿的？”
房间里的打牌声戛然而止，十几个兄弟会成员齐刷刷地看向赵业。
赵业一脸平静的道：“二当家说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当时你们争斗的时候，我就已经偷偷溜走了。”
黑山深深的看着他，似要从他的表情中分辨真伪，最终呵呵一笑：“不是最好，如果是的话，你现在拿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且我可以做主，到时若是炼制成丹药，可以送你一颗，另外加上一百万！”
赵业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拿。”
黑山眯起了眼睛，朝着角落里一个带着墨镜的干瘦男子招了招手：“老四看你的了。”
赵业心头一禀，兄弟会一共有五位当家人，其中的四当家瞎子极为神秘，很少抛头露面，一直有传言说，瞎子是一位神算子，智慧过人，拥有未卜先知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