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羊羔息

“宁哥儿,昨天那群人又找上来了……”

楚云的声音带着颤抖。

楚宁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

“这群王八蛋,霸占我的生意还不够,还要这般压榨!”

十一月的秋风凛冽,楚宁从山上回来,刚刚迈进屋子,就听到了这话。

这世道,出身几乎就注定了一切。

什么机遇,什么异军突起,都不过是白日梦。

三个月前,他一觉醒来,就穿越到了大乾王朝一个小猎户身上。

家徒四壁不说,原身的父亲刚去世,白布还盖在遗体上,就停放在屋内。

无奈之下,楚宁就去找县里的王家当铺借了“羊羔息”。

为改变困境,他也想利用前世记忆做生意,可一没实力,二没背景,生意刚有起色,就被人强取豪夺。

楚宁注意到姐姐发红的眼眶,心里一阵酸涩,努力把声线放平稳,说道:

“阿姐,你别担心,这次我上山,寻到几窝兔子和野鸡的踪迹,明天我就去打了换钱。”

“你莫要哄我,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哪会有这么多猎物让你打?”

楚云满脸担忧。

“没骗你,阿姐。咱家世代打猎,这本事能和别人一样吗?好啦,你身体不好,快去好好休息。”

说罢,楚宁搀扶着楚云进了屋。

……

再出来时,他扫视一圈这破旧屋子:两三个破了角的陶瓷碗,整齐摆放在缺了条腿的桌子上;一束窄细的光柱,从屋顶缝隙打下来。

楚宁内心沉重,如同那些久未打扫、积满灰尘的角落。

秋风顺着窗户上几个大窟窿灌进来,不断拍打着门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难,难,难!”

楚宁拿出半块粗粮饼,半靠在椅子上,沉沉叹息,“这鬼世道,就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他用手掩面,努力思索接下来的出路,可想到一个便否定一个,两日未眠的眼眸布满血丝。

“砰!砰!砰!”

一阵沉重的砸门声骤然响起。

“楚家那小崽子,给爷滚出来!”

门外,一个疤脸汉子带着四五名小弟,正疯狂怒喝。

“吱——”

破旧的门被打开,楚宁面色阴沉,盯着他们。

羊羔息,说白了就是高利贷。

葬父加上创业失败,他还不上贷款,利息便越滚越高。

这一个月,他们几乎每天都来,家里值钱物件早已被搬空。

“楚小子!息钱你还没交齐呢,怎么,非得爷天天跑你这儿一趟?!”

疤脸汉子一上来,便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楚宁咬着牙,几乎一字一顿地说:

“自然不是,这是剩下的三十文。”

可在怀中摸索了好一阵,才一枚一枚的掏出三十枚铜板。

“哗啦啦——”

铜板碰撞着,洒落在疤脸汉子宽厚的手掌上。

“哼!怎么才这么点?这点钱,都不够爷的跑腿费!”

疤脸汉子收了钱,掂量几下,冷哼一声,继续质问。

楚宁面色彻底沉了下来,双眼死死盯着疤脸汉子:

“当初说好月息五十文,怎么现在变了?”

“月息?我看你是糊涂了,是七日一息!三个月过去,现在你连本带利,还欠足足四两银子。”

四两?自己当初不过借了二两,才三个月,竟直接翻了一倍!

“啪!”

没等楚宁再开口,一个巴掌在一瞬间就已经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就在楚宁快要被怒火吞噬的瞬间。

脑海突然流过一阵寒感,强制的令其冷静下来。

这时,一个在前世淘到的青铜令牌陡然显形。

【混元神令,逆借大道,力破乾坤!】

【当前令主:楚宁】

【当前令主试图依靠横练功法:《糙石硬功》,预支《糙石硬功》成功。】

【偿还条件:负百斤巨石深蹲千次,方能成功,偿还后开启下次预支效果!】

【当前可预支功法,武学:零】

刹那间,一股磅礴而陌生的力量毫无征兆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转瞬之间,楚宁脑海里涌入海量修炼经验。

他恍惚瞧见自己,日复一日用粗糙尖锐的碎石猛擦皮肤,疼得冷汗直冒,鲜血不断渗出又结痂,却从未有过一丝动摇,只为练就如岩石般坚韧的肌肤。

画面又切换至背着巨石在山路上艰难攀爬的场景,每迈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负,汗水浸透衣衫,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颤抖……

楚宁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身体力气暴增,肌肉紧绷、充满力量。

可还没等楚宁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三天,老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后交不上钱,就拿你姐来抵债!”

疤脸汉子说完,就要领着一众小弟扬长而去,嘴里还嘀咕着:“真是个孬种,比他爹那犟种废物还不如。”

楚宁想到这三月来受的气,此刻眼神里仿佛有火焰要喷发出来。

“妈的,都给我站在那!”

楚宁怒喝一声。

疤脸汉子转过身,脸上的横肉因为那一抹狞笑而显得更加狰狞,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短棍,一边朝着楚宁逼近,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

“小兔崽子,你刚才说啥?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他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哄笑起来,像是一群嗅到血腥味的恶狼,准备随时扑上来撕咬猎物。

楚宁深吸一口气,体内那股来自混元神令预支《糙石硬功》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力量。

他紧攥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双眼死死地盯着疤脸汉子,那目光仿佛能将对方灼烧。

“我说,你们都给我站住!今天谁也别想走!”

楚宁一字一顿地吼道,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疤脸汉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短棍随意地晃荡着:

“就凭你?你以为你是谁?今天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就不是你姐来抵债这么简单了。”

楚宁没有被对方的狠话吓到,相反,此刻的他只觉得热血上涌。

他猛地往前跨出一步,脚下的地面都因为这股冲力而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