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见朕为何不跪?”朱由检目光寒光,逼视过去。
莽古尔泰傲然而立,冷笑着道:“我乃堂堂大金四大贝勒,又岂能跪你一明狗……”
他话刚说了一半,忽地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朱由检,有些吃惊地道:“你刚才说什么……朕?难道你是大明皇帝?!”
莽古尔泰虽然是建奴人,但从小精通汉话,自然知道“朕”这个称呼可不是能够随便用的,除了明朝的皇帝之外,其他的人若是敢这么自称的话,那就是大逆不道视同谋反,甚至诛连三族都不过份。
所以,眼前此人除了大明皇帝,还能有谁?
不过就算他是大明皇帝,那又如何?
建奴虽然以前曾归附大明,但自从努尔哈赤立国开始,就彻底地和大明割裂了,现在双方是死敌,凭什么他要去跪大明的皇帝?
莽古尔泰傲然地道:“就算你是大明皇帝,我莽古尔泰头可断,血可流,膝盖却绝不可弯!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皱一眉头,便算我输!”
孙应元不禁大怒,喝斥道:“大胆!陛下面前,岂容你猖狂放肆!”
两名押解莽古尔泰的士卒皆是孙应元特意挑选出来魁梧彪悍的健卒,此刻两人皆将手压在了莽古尔泰的肩头之上,想要将他按压下去。
莽古尔泰虽然双手被缚,但他直挺着腰杆,硬扛着两健卒的按压,巍然不动。
孙应元抬起脚来,猛地踹到了莽古尔泰的左膝膝弯外,这下莽古尔泰再也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他想要再挣扎着起来,但两健卒死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不过莽古尔泰虽然被强行地摁在了地上,但他那桀骜不驯的眼神中尽显不服两字。
朱由检呵呵一笑道:“莽古尔泰,朕现在要杀你,不过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你可曾想过,你今日一死,这天底下最高兴的人会是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你们这些明狗了!”莽古尔泰脸上满是倔强。
孙应元当即重重地甩了莽古尔泰两巴掌,他下手极重,把莽古尔泰一颗门牙都给打飞了。
“陛下面前,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朱由检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孙应元不必打他,由他逞点口舌之能罢了。
莽古尔泰现在被俘,以他自己来看,那也是必死无疑的,所以他才会破罐子破摔,故意显示一下所谓的英雄豪气。
真如果让他看到一丝生的希望,便会立刻爬过了跪舔。
朱由检轻笑一声,道:“在朕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一只蝼蚁,生死与否,朕又何需在意。这普天之下,最得意者,莫过于皇太极了,你觉得朕说得对否?”
莽古尔泰愤怒地道:“一派胡言,你休想离计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朱由检哈哈大笑,道:“莽古尔泰,你不觉得奇怪吗?皇太极谁都不派,为何独独派你来袭取遵化城,他明知道这是一个火坑,却非要把你推进来,难不成这就是你所谓的手足之情?”
“胡说八道……”莽古尔泰愤怒地痛斥着,但内心之中却不禁有些动摇了。
朱由检说的没错,遵化城其实就是一个坑,谁跳进来谁死,这恐怕也是让他临时替换豪格的缘故。
先前皇太极之所以会派他的长子豪格来夺遵化,其实是因为拿下遵化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所以皇太极怕功劳落到别人手里,才会派豪格出马。
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才会改派他莽古尔泰前往。
显然皇太极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想到这里,莽古尔泰脸上的肌肉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如果说,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之间没有一点隙怨,那是假的,毕竟当初为了争夺汗位,他们之间也确实是斗得比较厉害。
但最终皇太极上位之后,莽古尔泰也就放弃了争夺汗位的心思,转而去维护自己现有的四大贝勒之位。
莽古尔泰认为,只要自己恪守本份,皇太极也会念在手足之情的份上,不会得寸进尺,这样双方也可以相安无事。
但没想到皇太极竟然会假借明军之手来除掉他,如此卑鄙恶毒之手段,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啊!
皇太极,我与你誓不两立!
莽古尔泰心中恨恨地发誓道。
不过一想到现在的处境,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指望明朝皇帝能放了他,那不是与虎谋皮吗?
朱由检暗暗地打量着莽古尔泰,见他一会儿慷慨激昂,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垂头丧气,不禁心底发笑,这家伙,也算是一个性情中人了。
不过这种情绪化的人,却是最容易对付的。
只要抓住其中的利害,不难为自己所用。
反倒是那种喜怒不形与色,城府极深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莽古尔泰,朕倒也非常欣赏你,如果你肯归降大明的话,朕到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饶你一命,不知你可愿意?”
莽古尔泰先是一愣,旋即不禁是面露喜色。
只要有活命的机会,别说是投降了,就算是让他喊爹喊娘都行。
建奴人向来脸皮都是很厚的,就说努尔哈赤吧,当年给李成梁当狗,那也是当得不宜乐乎的,跪舔了李成梁多年,爬上了高位。
直到李成梁死后,努尔哈赤才揭竿而起,成为了大明的劲敌。
所以,莽古尔泰一听让他投降,那压根儿也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反正他们建奴人说话历来也不算数,等他回到了建奴军中,去他娘的大明狗皇帝,谁尿谁还一定呢。
“陛下……可是说真的?”
一听有机会活命,莽古尔泰连称呼也变了,从明狗直接到陛下了。
这跨度,委实有点儿大呀!
孙应元等人不禁是面露鄙夷之色。
本来以为这家伙是一个硬茬,但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软骨头。
朱由检微微一笑,道:“君无戏言,朕敢说饶你一命,这大明境内,自然是无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那……奴才愿降,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