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叠浪刀》递给刘义后,陈小任又练起一门《八卦掌》来,时不时还对前来向自己讨教《龙华剑》的刘子睿指点一下,这一练就练到了晚上。
见众人练功练得认真,刘正德也没打搅他们,到了饭点便出门找到清虚斋前院值守的侍女让送一桌酒菜到乙酉院,结果那名侍女却道斋里近日住的宾客太多,酒菜供应不上,让刘正德到对面吉祥楼去订。
刘正德只好出了门,到吉祥楼定了一桌酒菜,让送到清虚斋乙酉院中,却不想刚跨出吉祥楼的大门,便被三个少年道人将他拦住道:“咦,这不就是昨日跟尤师弟上了山的那个客人么,可算让我们找到你了。”
刘正德此前已听朱清照说过尤胜不对劲,此时一听到尤师弟三个字立马便提起警惕心,见来者不善,他倒也不敢说尤胜的不是,只道:“惭愧,是尤道长认错人,今日便又送我们下山来了。”
刘正德深谙逢人只说三分话的原则,昨日只是急于救人才失了平时方寸。
却不想那三个少年道人只揪住他不放道:“尤师弟今日还送你们下了山?那就更是你们了!他今日一整日没露面,也没个消息传回,不是被你们这些恶人绑了便是害了!此事我等几位师兄弟已上报刑名殿。你快说,尤师弟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还有你带着的那两个小娃娃呢?赶紧将人叫出来,随我等去刑名殿说个明白!”
刘正德一听是惹上官司了,哪里还敢将刘子睿和四丫牵扯进来,只道:“道长莫急,我一个凡夫俗子,哪里惹得起那位尤道长,此事我随你们去那个刑名殿说个明白便是。”
三个少年道人却有一人道:“你倒是想得美,看你面相便是个老奸巨滑之人,快说你那两个孩儿何在?”
另有一人道:“瞧他方才是准备往清虚斋去的,那两个孩儿定在其中,咱们进去一问便知。”
刘正德是见识过刑名牢狱的,知道那等地方就是个清白人家进去也要背三条罪状出来,哪敢让刘子睿和四丫受这个罪,再加上生怕刘义陈小任和这三人起了冲突,到时候刀剑无眼,真打死个把人不管有理有理都变成无理了。
他忙告饶道:“三位道长,两个孩儿什么都不懂,还是老夫随你们走一趟便是。”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道:“你们下山一趟也不容易,老夫身上还有些孝敬,此处人多不便取出,咱们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三个少年道人这才将他带到一旁人少的街巷中。
刘正德来求救前特地去了一趟自家的鱼干铺子,取了不少银票在身准备打点,此时一下便淘出来两张百两大钞递给三人:“那位尤道长之事老夫确实不知,还请三位高抬贵手,就当没见过老夫如何?”
三个少年将银票接了过来,却笑了笑道:“我们三人倒想放你一马,可惜你身后这位刑名殿的师兄只怕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刘正德转过身便见一个同样穿着上清宫道袍的少年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哼,当场行贿,若非心中有鬼何必如此?带走!”黑脸少年一声令下,先前那三个少年便将刘正德押住绑了起来,往他嘴里塞块破布,头上套了个头套,就此带去了别的地方。
黑脸少年随后走到大街上,看了一眼清虚斋大门,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不是许常,又是何人?
说来也巧,他先前盯到刘员外出了门,便跟着刘员外走了一程,听到刘员外去找侍女要酒菜,侍女让他自去吉祥楼,许常便察觉到机会来了,正准备到吉祥楼看看哪里适合动手,却在清虚斋见到三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没等他想起这三人是谁,三人已吓得脸色发白,抱着一堆吃食拜倒在他面前讨饶。
许常这才记起三人是早上随尤胜一起出门替叶欢去对付陈小任的另外三个外门弟子。
他和这三人不是很熟,只认得其中一个叫赵海,便问他们尤胜何在?
三人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们之间的勾当全都对许常吐露了出来。
许常只听了几句便已明白大概,不过此时他还有要事要做,便将他们三人叫停,随后一阵威逼利诱,让三人替他出面将刘正德给截了下来,这才发生了这么一段事。
再说乙酉院中,陈小任等人等到吉祥楼的酒菜都送来了,还未见到刘员外回转,不免有些奇怪,便拉着那吉祥楼的伙计问了几句。
伙计只道那位员外爷订完酒菜便出了门,不知去了哪里。
刘义立马察觉不对,忙让陈小任照看着家里,他则跑去找到清虚斋前院值守的侍女问起刘正德的下落。
在前院听差的侍女早已换了几轮,他便又一个个打听过去,问了几个才问到先前见过刘员外的侍女,可那侍女只知刘员外去了吉祥楼订酒菜,后面便去忙别的去了,并不知刘员外有没有回来。
刘义便又带着她跑到斋门处询问迎客的侍女。
这侍女一直守在门前,先前瞧见了那一桩热闹,便告诉他们是有一位胖员外被上清宫弟子带去问话去了。
刘义顿时觉得脑子一嗡,事情到了这里,他哪里还追得下去,只好带着消息回了乙酉院。
刘子睿听完刘义所说,立马央求陈小任去找朱、苏二人帮忙。
刘义虽然同样心急,却知夜色已深,就他们几个外人哪里上得了山?便劝道:“睿哥儿莫急,此时任哥儿就算有心也没法将消息传到山上,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陈小任也心烦道:“睿哥儿何须多言,伯父待我如子侄,我岂有见他出事无动于衷之理,此事我必向上清宫讨个公道。”
“这上清宫,冤枉好人,藏污纳垢,哪里像是什么好地方?便是请我我都不去。”
“依我看,你也不要去那个什么劳子开山仪典拜师了?明日找到刘伯父,咱们便一起回龙湖镇,待我再给你捡一本修行法,咱们兄弟自己在家练罢了。”
他白天才听朱清照和苏芙说起在上清宫过得并不如意,这也缺,那也少,给宫中干了那么多年活,连几块灵石都捞不着。
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连个声张的地方都没有。
原本除去朱清照和苏芙的关系,陈小任对上清宫就感观不佳,这会儿来到山下更是一件好事没遇到过,全是糟心的事情,现如今就连刘员外都被人绑去不知下落,陈小任一时情急,张口便骂了起来。
刘子睿就算自己亲爹遭遇不公,听到陈小任这般彪悍地怒骂上清宫,也是惊得瞠目结舌。
上清宫那是什么地方?整个清阳县境内的妖魔鬼怪都由他们诛杀约束,在清阳县就是天老爷一般的存在!
再给他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上清宫不敬。
刘义更是吓得恨不得赶紧上前捂住陈小任的嘴:“我的小爷哟,这些话怎是说得的?隔墙有耳,让人听了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陈小任哼了一声,倒也知道轻重,明白以自己现下的实力,除了过过嘴皮子瘾,半点用处没有,真让人听去了还平白惹出一身麻烦来,便没有逞强再骂些什么。
再看桌上,四丫正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偷偷漏一半给桌下的小黄,陈小任哑然失笑道:“好你个四丫,上好的一桌酒席,我们都还没吃,你拿去喂小黄!”
“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我可是饿了。”
说着陈小任便端过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刘义和刘子睿原本没什么胃口,看陈小任两下干掉一碗饭,一口撸干净一条鸡腿,吃得喷喷香,这才觉得自己肚子也跟着饿了,便一起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