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闯鬼窟

却说尤胜一路南下,中午在清阳县用了午饭,再加上问了下路途,赶到下马桩已是下午未时。

他倒也有些办事经验,先到村中问了些消息。

村民见他穿着上清宫的道袍,立马热情洋溢地接待了他,问他是不是前几日那两位上清宫仙师担心将军冢鬼怪死灰复燃,让他回来察看?

尤胜听得莫名其妙,但感觉有机可趁,便顺着村民的话应了下来,又旁敲侧击将将军冢发生的事情问清了个大概。

昨夜朱夫子和陈小任等人一同回来后,因考虑到要占下将军冢给众鬼差做个修行地,便特地叮嘱了李二牛莫要对村民声张,那将军冢阴气一时半会儿消散不去,还得观察些时日。

李二牛经历了一晚上心惊肉跳的厮杀,对那片林子已有了心理阴影,回来一觉睡到下午都还未起床,所以下马桩村民此时尚且不知将军冢又有变故,对尤胜说的都是些旧消息。

尤胜得到的消息便是一位名叫刘子睿的小仙师和他师尊二人已将将军冢中的妖魔鬼怪扫除干净了。

尤胜并不知自己昨日才见到的其中一人便是刘子睿本尊,只当刘子睿另有其人。

有师尊带着下山行走的,多半是哪位后山的亲传,这样的师兄他却是羡慕不来的。

好在他也不需做这等大事,只是要对付区区陈小任而已。

他之所以敢孤身前来便是昨夜又向刘正德打听了不少细节。

知道陈小任只通些粗浅功夫,还是追踪一群坏人误入的将军冢,甚至问出了陈小任只有六岁。

可到手的差事岂有拱手还回去之理?

何况将这些消息报上去他不仅无功,反少不得被叶欢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岂不是自找没趣?

如此对手,他自忖手到擒来,对叶欢却又将陈小任描述得凶恶之极,这才安排下这么多人手资源,当然最后大部分都归了他。

此刻来到下马桩,他生怕自己要去对付陈小任的消息被人知晓,所以虽然心中还有一大堆疑惑,却也没敢细问,只对村民说确实是门中师长落下了一些东西,让他来取,便辞别村民,独身一人去了将军冢。

其实这时他心中还有许多疑问,比如这将军冢既然果有鬼怪,那陈小任只是粗通拳脚如何敢追进去?

还有那刘员外一行得了消息去宫中求助都已过去好几日,倘若陈小任真去了将军冢里面,焉能还有命在?

可疑问一时太多,他也懒得多想,只道自己进去看看便清楚了。

反正村民们都说冢中鬼怪已被门中师长扫除干净。

于是尤胜就这么闯进了将军冢。

正好,墓中朱夫子和众鬼差刚将墓中种种机关摸索清楚,将陈小任没去过的一些墓室也都趟了一遍,收拾整齐,分配好哪只鬼在哪个墓室修炼,尤胜就一头闯了这座鬼窟。

最先发现他的是地听鬼和机灵鬼。

因为他们两个前日最先跑来探路,结果却在里面修炼起来。

夫子很生气,便安排他们两个第一天当值,守在岔道口当作惩罚。

二鬼见到尤胜便认出了他上清宫弟子的身份,他们只是鬼差,并非害人的游魂,倒也不敢对尤胜怎么样,只飘在一旁商量。

机灵鬼道:“糟糕了呶,上清宫的人也发现了这里,会不会是来跟咱们抢地盘的?”

地听鬼道:“你先跟着他,我去回报典史,看看典史怎么说。”

机灵鬼道:“那你快去快回。”

地听鬼忙飘去了主墓室将事情报给了朱夫子。

朱夫子一听,也有些意外,居然这么快就有客人来了。

不过想起刘义先前和他说过这边的事已经知会了刘员外,刘员外极有可能去了上清宫求助,他便猜测来者应该是刘员外请来的帮手。

他是鬼,自不喜和上清宫的人打什么交道,便对地听鬼道:“不必理会他,你们且跟着他,看看他要做什么。”

打发了地听鬼后,他又操控着机关将主墓室的石台沉了下去,将方天画戟拿到暗处藏了起来,省得尤胜看到这支有些不凡的方天画戟在此,又生出什么事端。

才做完这些,他便听到主墓室传来声响,飘上来便见尤胜已打着火把来到此地,八只鬼差排成整整齐齐的两队阴森森地飘在他身后。

尤胜修为不够,又没有什么神通,自是瞧不见八鬼差,虽觉得墓中有些阴寒,倒也不觉奇怪,到了这里还在啧啧称奇:“这么大一个墓室,干干净净的,连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此处确实已被本门师长扫清。只不知那个陈小任又去了哪里?回去我当如何向叶师兄交差?”

冤死鬼听了在旁边傻笑,吊死鬼便问他笑什么。

冤死鬼道:“我笑此人说墓中一个人都没有,却不知咱们八个都在他身边。”

精细鬼道:“咱们是鬼,又不是人,他又没说错。”

冤死鬼一想也对,闷闷不乐地不作声了。

朱夫子这会儿已经和陈小任和好了,听这人说是来找陈小任的,倒也正合自己的猜测,便不打算现身,只道此人看完墓室找不到陈小任自会离去。

好巧不巧的是这会儿尤胜正好走到石台沉下去后留下的地洞口看了几眼,见下面一片漆黑便道:“这陈小任不会死在里头了吧?若是这样倒也正好,省得我亲自动手。”

八鬼差一听就不痛快了,他们才因为陈小任得了这块宝地,心里正感激着陈小任,见这人竟是来对付陈小任的,当即生起气来,便对朱夫子道:“典史,这厮竟是来杀小官的恶人,让我们将他宰了吧!”

朱夫子也没想到尤胜的目的竟和自己猜测的恰好相反。

可他心思却不像八鬼差这般单纯,他虽领了陈小任的情,可这情份却还没大到让他为了陈小任恶了上清宫。

他是和上清宫打过不少交道的,自知晓上清宫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典史惹得起的。

莫说是他,就连清阳城隍面对上清宫一位堂主都不敢怠慢。

可若是什么都不表示,又不免让手下的鬼差寒了心。

朱夫子心中为难道:陈小任啊陈小任,你怎么尽给我出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