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八天的长途跋涉,热罗姆护送约瑟夫抵达了西班牙的潘普洛纳,士兵们的军靴上沾满泥泞,脸上写满疲惫。
驻守潘普洛纳的达马尼亚克立刻迎接这支队伍入城,并且安排人带着军队下去休息。
“尊敬的西班牙国王陛下,威斯特伐利亚国王陛下,“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很荣幸见到二位,不过我必须提醒,前往布尔戈斯的路途需要格外注意安全。“
约瑟夫正用绣花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听到这话手指一僵:“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达马尼亚克皱了皱眉:“只是一些当地农夫组成的游击队,在山林间流窜袭击。
不过请放心,他们的装备和训练都很差,构不成真正威胁。“
“你管这叫不用担心?“约瑟夫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要一个师!立刻安排一个师护送我去马德里!“
达马尼亚克的脸色沉了下来:“恕我直言,陛下,这需要皇帝陛下的直接命令。“
“你——!“约瑟夫气得手指发抖。
热罗姆适时地插话,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晚餐菜单:“亲爱的哥哥,你忘了皇帝的命令是由我护送你到马德里吗?“
“你?“约瑟夫转向弟弟,眼中充满轻蔑,“热罗姆,你是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吗?“
热罗姆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袖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确实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
不过看看您现在的样子——一位国王像市集上的泼妇一样大喊大叫,这仪态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达马尼亚克赶紧低下头,假装咳嗽掩饰差点脱口而出的笑声。
约瑟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张开嘴正要发作,热罗姆却已经转身。
“好了,我没兴趣继续这种无聊的争吵,我得去安排明天的行军计划。
达马尼亚克将军应该还有军务在身,你还是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去布尔戈斯呢。“他朝门口走去。
达马尼亚克立即识趣地告退,留下约瑟夫一人在房间里气得跳脚,咒骂声隔着门板都清晰可闻。
回到军营,热罗姆立刻召集了所有连排级以上军官。
会议室内上百名军官看向铺在墙板上的地图。
热罗姆用指挥棒点了点布尔戈斯的位置:“先生们,根据达马尼亚克将军的情报,布尔戈斯周边现在不太平。“
霍恩多夫少校兴奋地搓着手:“终于要打仗了?我的小伙子们早就憋坏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热罗姆轻笑一声,“我们的对手不是正规军,而是一群拿着草叉和猎枪的农民游击队。“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申克尔中校摸着下巴的胡茬:“陛下,我认为派一个骑兵连侦查驱赶就足够了。“
贝伦上尉点头附和:“没错,我们有三个步兵团兵力,游击队不敢正面进攻。“
热罗姆摇摇头,指挥棒重重敲在地图上:“你们太小看游击队了,他们不会列阵和我们打,而是会躲在暗处——“他的棒尖划过山路,“白天可能是路边的农夫,夜里就变成割喉的杀手,就这样连续几天的骚扰足以让最精锐的部队崩溃。“
军官们面面相觑,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热罗姆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只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我们就能设下陷阱。“他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首先,派人散布消息,说西班牙的新国王要经过布尔戈斯南下马德里。“
申克尔倒吸一口冷气:“陛下,这太冒险了!“
“钓鱼总要下饵。“热罗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第二步,要特别强调这支军队是由我——众所周知的纨绔子弟指挥,七千人的部队只是个花架子,军官和士兵矛盾重重...“
霍恩多夫和贝伦一脸茫然,其他军官也交头接耳,这种自曝其短的做法完全违背军事常识。
热罗姆耐心解释:“只有让敌人轻视我们,他们才会大胆出击,落入我们的圈套。“
申克尔突然拍案叫绝:“妙啊!陛下这招引蛇出洞太高明了!“
“此外,“热罗姆继续部署,“行军时让轻步兵连负责外围警戒,遇到袭击时故意表现得惊慌失措,进行阻击就够了。“
贝伦忍不住问:“那夜间防御怎么办?“
热罗姆露出神秘的笑容:“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执行命令吧。“
会议结束后,热罗姆找到达马尼亚克,请求他协助散布消息。
虽然对热罗姆的计划感到疑惑,达马尼亚克还是派了几个亲法的西奸去执行。
很快,消息就像野火般蔓延开来。
酒馆里、集市上,到处都在窃窃私语:法国人扶持的新国王约瑟夫即将路过布尔戈斯,而护送他的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热罗姆。
何塞,作为一个热爱西班牙的普通人,在得知国王换成法兰西人,特别是法兰西军队在马德里肆意屠杀西班牙人后,义愤填膺的他加入了游击队。
在布尔戈斯,何塞得知了约瑟夫和他的纨绔弟弟要途径马德里后,他立马跑到城外的乡下告诉队长巴斯克。
巴斯克猛地站起来,左眼的刀疤在火光中格外狰狞:“圣母保佑!这是天赐良机!“
“同胞们,只要干掉约瑟夫,那法国人的颜面尽失,全国人民都会被这一壮举鼓舞,到时候会更多的同胞加入我们,驱赶入侵者!”
他转向其他队员,“胡安,立刻去联络附近村子的弟兄们!何塞,你回城里继续打探消息!“
一个年轻队员怯生生地问:“可他们有几千正规军啊...“
巴斯克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孩子,七千只绵羊也敌不过二十头狼!知道带队的是谁吗?热罗姆·波拿巴!巴黎人都知道那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队员们哄堂大笑。何塞趁机添油加醋:“听说那家伙行军还带着丝绸床垫和法国厨子呢!“
巴斯克抽出弯刀,刀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弟兄们,我们要让法国佬血债血偿!为了西班牙!“
“为了西班牙!“怒吼声在简陋的木屋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