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形势突变

秦冕持刀横于张志云与程铭之间。

约四尺长的黑刀如同噬人的恶兽，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令张志云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强自镇定，正色道：“秦大人有所不知，本县昨夜殚精竭虑，调度有方，才避免生灵涂炭。而此人桀骜不驯，办案不力，牵连全镇，罪证确凿，理应押入大狱严审！”

县衙的动静很快就引来百姓的围观，甚至于不少昨夜出手的修者都混在其中。

张志云深知此刻便是颠倒是非的最佳时刻，于是冷笑一声，眼珠一转，朝围观众人拱手道：“诸位来得正好！此人程铭，昨夜剿妖不力，致使水榆镇死伤惨重，今晨又辱骂本县，意图行凶，罪大恶极！快将他拿下！”

此言一出，百姓中响起一阵低语，但无一人站出来声援张志云。

显然张志云的为人在水榆镇上早已声名远播。

程铭听了这话，怒极反笑道：“张志云，你倒是好口才。前几日我才求你增派人手，你推三阻四，如今妖患稍解，你却将功劳揽在身上？”

“将罪名通通推在我身上，要知道此次妖灾的罪魁祸首是杨茂，他乃御天府妖人，我出手斩之，还力斩数狼妖，何过之有？”

张志云话锋一转，沉声道：“诸位，程铭虽言杨茂有罪，可惜他拿不出半分实证。诸位说，谁是谁非？”

杨茂绝不能是御天府妖人，否则他做这个知县怎么甩开责任。

言罢，他暗暗朝身旁几名衙役使眼色，示意散布流言。

“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杜撰的？”

“是啊，空口无凭，青天白日之下就胡言乱语。”

……

“证据呢？若无证据，你就是血口喷人！”张云志紧追不舍，厉声质疑道：“难不成我在这大喊一句你是妖族难道就能将你就地诛杀？”

秦冕立于两人间，面上无喜无悲，宛如一尊雕像。

见秦冕不言，张云志愈发变本加厉，喝道：“拿不出证据，本县今日就要为民除害，将你这渎职之人给押入大狱！”

程铭紧握【镇渊】，目光冰冷。

他深知，若不尽快将真相大白于众，张志云的谎言一旦坐实，他被押走，张云志定会串通上下，屈打成招，甚至可能暗中下毒手。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有证据，不过需要时间。”

闻言，张志云脸色一变，攥紧的拳头骨节分明，几欲冲到程铭身前，将其生吞活剥。

然秦冕遽然回首，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

十几息后，程铭再度回来，手中提着杨茂的头颅以及一串带血的牙齿。

他将两物高高置于头顶，高声道：“这就是证据，真假相信各位自有判断，程某就不多说了。”

带血的牙齿散发出一股邪恶阴森的气息，绝非正常途径能打造出来的。

即使不是御天府之物，那也是邪修才能佩戴的。

若非杨茂轻敌，没有第一时间祭出此物，待到狼妖到来，程铭现在只怕是具尸体了。

此物一出，张云志自知官袍不保，但仍揪着程铭不放，“纵然杨茂是御天府妖人，可你残害县衙捕快刘阿明，未经审判定罪，先斩后奏，此乃藐视律法之举。本县愿亲自查办刘阿明一案。”

接着，他再度朝衙役使眼色，衙役迫于其的淫威，不得不继续帮腔。

“即使杨茂真的有问题，但刘阿明你又怎么说？”

“水榆镇隶属黎国，自当遵守黎国律法，难道你不是黎国子民？”

“刘阿明虽无官职在身，但也是衙门捕快，是我黎国子民，即使有罪在身，岂能不教而诛！难不成你程铭有先斩后奏之权。”

闻言，程铭暗道不好。

先前，他想着反正无法洗脱罪名，不如将刘捕快就地诛杀，以解心头之恨，没想到此时被张志云反咬一口。

黎国再如何积贫积弱，再怎么说也是个国家，有律法之威。张云志再如何胡作非为，再怎么说也是水榆镇知县，有管辖之权。

诛杀刘捕快一事可大可小，但先斩后奏这话一出，一切就不同了。

张云志分明是想将程铭钉在棺材板上，若程铭背景不够深厚，这事层层上报，怕是难逃一死。

见程铭迟迟不语，张云志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露出洋洋得意之色，“别跟本县说刘阿明与杨茂相勾结，刘阿明平日里兢兢业业，与杨茂无半点干系。”

程铭不语，杨茂与刘捕快勾结一事，除了他，便只有客栈中的唐欢欢与唐掌柜知晓，可后二者皆命丧妖灾。

没有证人，说再多均是于事无补。

然而下一刻，程铭眸中泛起讶然，张志云的笑容顿时僵住，眼中似有火光泛起。

“诸位大人，小人愿为程大人作证。”齐捕快踏过县衙门槛，大口喘着气，拔出雁翎刀，刺在青石板上。

白日渐高，水榆镇的县衙弥漫着一种死寂后的压抑。

齐捕快道：“两日前我与章叔亲见刘阿明与杨茂密谋，两人勾结害得水榆镇死伤众多，章叔也死在狼妖之口，我此行只求公道！”

少顷，天穹阴云遍布，风雨欲来。

正如张云志此刻的心情，他额头青筋暴起，沉声道：“齐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但我亲眼看见刘阿明与杨茂密谋。”齐捕快面容坚毅，双手微颤，却站得笔直，望向张云志，眼中既有恐惧又有解脱。

张云志的脸涨成猪肝色，没曾想到他贵为知县，通窍境修为，想要处理一个小小的开脉境道修，竟然这么多人阻拦。他运转道元，又一只【通焰雀】展翅飞舞，直奔程铭面门。

程铭见其掌心隐隐有赤色流转，明白其欲狗急跳墙。

在【通焰雀】飞舞的刹那，他提着【镇渊】，转身就往县衙外逃去。以他近乎干涸的道元，拦下【通焰雀】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知县，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的脉络似乎清晰了。”

黑刀一闪，秦冕二度斩断【通焰雀】。

“你！”张云志双目瞪圆，死死盯着秦冕，厉声道：“程铭无官职谕令在身，哪来的先斩后奏之权，本县这是将其捉拿归案，秦大人为何拦我？”

停下脚步的程铭眸光微冷，这狗官还是捉着先斩后奏不放，摆明了要置他于死地。

“先斩后奏？”秦冕轻蔑一笑，显然没把张云志放在眼中。

杨茂那番颠倒黑白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