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

“颅骨较厚，前额倾斜，下颌角接近90°，耳后骨突大而粗糙，枕骨隆突显著…”

“初步判断，这具骷髅的性别应该是男性。”

当春海澈的目光从坐在椅子的骷髅上移开，结束检查时——这是他正在履行刚刚那句话的行为。

而这具骷髅身上披着的貂衣也已经被极其小心的拿开，并且万幸的是，这个举动并没有损伤到这具骷髅本身。

听到春海澈的回答，玉藻悠拿着那件垢满灰尘的貂衣试探出声：

“那这应该，就是那位伯爵？”

水濑结月沉默片刻指出：

“把那件貂衣拍打干净，看看上面是否留有某种印记。”

“好…”玉藻悠点点头很快照做。

齐藤悟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春海澈的模样。在昨天，長谷川佐还活着的时候，他曾让自己留意春海澈，因为他身上藏着什么。

当时自己不以为然，直到在第二场投票会上恍然大悟。可是那场投票会也以无疾而终的结局收尾，直到现在，齐藤悟有点动摇自己的决定。

因为他是助理的话，当时就不会暴露自己真实的印象，论隐藏，没有人能看穿。

“好像……有个印记。”

玉藻悠的话语将齐藤悟的心思拉回，同时也吸引走在场几人的目光。

她的手指指向的地方有个鹿头角，和春海澈在宅邸的大厅里，大门上看见的徽章很像，那是象征家族的荣耀与过往。

对方能够将这件貂衣披在身上，说明他的身份于宅邸而言并不简单，目前到这场游戏仅有两位的NPC，男性骷髅加上介绍的身份……

“那应该就是那位伯爵。”春海澈说出自己的想法。

很容易推测出的结果。

只是，找到了那位伯爵的遗骸，是否可以说明某件事情——即那封邀请函本身存在问题。

因为他已经死去。

死在这里不知多久。

一百年？两百年？

可这座宅邸内部却还有人，那位女仆的存在不免令人费解。

“那个……”

恰好这时，羽川真希走出。

她看着凝重的房间内众人，手上揣着的两件物品说道。

“怎么了？”春海澈看过来。

“在隔壁的房间找到的东西。”她把两件物品手中扬扬，“你看看？”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字条和玻璃容器内的——

“呃……啊……”玉藻悠被石头心脏吓得脸变色。

因为雕刻的太过逼真。

“这是？…”

水濑结月走上前，昨天晚上时间并不富裕，她没有仔细的翻箱倒柜。

“工藤君从那个置物柜下方翻找出来的。”羽川真希解释。

“……”水濑结月听完，直接走入隔间，片刻后，里面也传来工藤彻的声音，他在让开位置有点错乱地汇报情况。

“水濑小姐你怎么来了…啊，里面是什么？好像都是些石头吧。”

而视线转回这边。

春海澈先行拿过那张纸条看起来，从上往下，分别的各类元素与所需份量，很容易看出就是人体构成的各类元素。

但，看见最后一句话时。

「心脏是人类最重要的器官」

一直不了解的，心脏的意义在这一刻显露出来。

只是让人有点莫名其妙。

对于人类而言心脏的确很重要，控制着血液的泵出，体内细胞的养分循环。

从表面上看这是正确却又没有意义的一句话，因为这点是常识。可它是写在炼成人体的表单里面，让春海澈不由得在意。

假设留下笔记的人的确想要炼成人体，那么会是谁留下的随笔？想要复活的人又是谁？

为什么又会留下心脏最重要的记录？

春海澈慢慢思考，抬起头。

发现他们几人已经在仔细‘把玩’这那颗石头心脏。

“这个是左心房？”

“动脉和静脉能分辨的一清二楚。”

春海澈见状，走上前：“给我看看吧。”

“哦哦，给。”羽川真希将其递过去。

春海澈接触的第一感是石头。

质地坚硬。

仔细打量，血管的切面很完整，像是用精湛的技术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可即使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雕刻师，也难以做到这种事情。

兴许是由‘心脏’变成的石头，而非石头雕刻成的心脏。

那这样的话……

‘这是否就是死去的玩家的心脏？’

春海澈把它交还给羽川真希，心中产生一个疑问，他们也继续研究石头心脏，包括春海澈递过去的那张纸条。

思绪在发散，伴随着交谈声。

“这个需求表是什么？好多种元素。”

“心脏？不应该是大脑才是人体最重要的吗？医学上定义死亡是脑死亡为准吧。”

“这好像是人体炼成…”

交谈的声音变得远去，春海澈沉浸在思考中，他怀疑「助理」也许也来过这里，将杀掉的玩家心脏藏在这里。

至于心脏为何变成石头…这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也许是炼金术中所需的部分？

想到这里，春海澈拿过玻璃容器查看，轻嗅，内部并没有刺鼻的气味，也没有液体残留的痕迹，只是一个普通的空玻璃容器，不知道是何种手段。

只好整理下所得信息，并且延伸暂不确定的答案。

1.心脏对于复活来讲很重要，助理杀死玩家并取走心脏的理由，应该是为了人体炼成的实验。

2.不知道记录者的名字和需要复活的对象，但可以依靠目前的信息推测出——死去的伯爵和尚在人世的女仆，那位莫丽卡兴许想让宅邸的主人回来，因为那具遗骸没有下葬，而是沉寂地坐在这里许久。

3.石化的心脏存在很多疑点。

正想到这里时，水濑结月从隔间走出，她的手上抱着许多‘石块’，像是刚刚拆解掉一具人体般。

而那些‘石块’的模样各种各样，有如同肺部、肝脏、肾部等等各类的人体器官，一样栩栩如生，逼真的渗人。

“咦。”羽川真希都缩缩脖子，“你，你哪儿找到的。”

水濑结月抱着它们向前，示意众人让开空位同时说道：

“那个柜子下方，存放着很多玻璃容器，我将它们都取出来了，让一下。”

春海澈让开，同时很快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

各类‘石头器官’摆放在地板上，组成的是庞大的人体结构——从大脑到眼球，从双肺到消化的胃部，甲状腺、胸腺、像是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以石头的状态摆放出来。

然后，

只差一个心脏。

齐藤悟沉默不语地将心脏放下去，放在那个右胸口的位置，至此，组成一副地狱绘画般的人体器官结构图。

“你怎么看？”

水濑结月半晌后，思考出声。

在场人没有人说话，面面相觑感觉这应该不是在问自己，心中想法除了渗人就是莫名其妙。

“排除掉我先前的想法，那颗心脏应该不是玩家的——里面你确定都翻找完了吗？”春海澈抬眸问。

“没有遗漏。”水濑结月对上视线。

“这应该是那位伯爵遗骸的器官，他被人为的保存下来，目的用于复活他……”

春海澈说到这里眉头皱起：

“但有点奇怪。”

水濑结月没有插话，听他继续讲。

“人体炼成本身并不需要额外的器官提供支撑。”春海澈指出，“本质上，那些水和硅等几十上百种元素，就提供了复活所需的一切材料。”

“而保存这么庞大的结构体，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水濑结月沉吟一会儿：“她的人体炼成并没有成功？”

“也可能是本身就做有两种打算。”春海澈说，“沿着这个想法继续深入下去，也许能理解它为什么会留下那句话。”

“想要复活这具遗骸的那个人、那位女仆，她一定是找到另外能够成功的办法，才留下「心脏是人体最重要的器官」这样的话语。那是和人体炼成截然不同的道路。”

“既然如此，‘助理’取走心脏的行为也能够解释，因为他需要帮助完成复活这个目标。”水濑结月思考几秒，“但对于助理本身，他的含义，应该不止于此。”

春海澈耐心等待。

水濑结月也没有迟疑，她从身上拿出三封黑色信封，从开始见面到第二场投票会，都好好保存下来。

然后，拆开。

四张纸掉落下来。

邀请函的信纸，初次见面的规则介绍信纸，以及第一场、第二场投票会的信纸。

水濑结月红色的眼眸扫过纸张，排序整理然后指出几点：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的地方，那就是关于「助理」的人选该如何被确定。”

“事先声明，即使是带有邀请函的那封信纸，我的里面也和你们并无差别。”水濑结月平静地说，“但它很明显的指出‘当看完这封信后，助理就已经选出’这个结论。”

水濑结月按住那张纸段。

（原文：最后再提醒一句，爱尔斯伯爵正在寻找他的助理，并且当你看到这里时，他已经决定好人选）

房间内众人保持安静，逐渐明白关键点。

伯爵已经死亡又怎么挑选助理…

“但现在那位伯爵已经死亡。”

春海澈轻声，意思一致，他的旁边就是那具端坐在长椅上的遗骸。

“这句话也许只是单纯的混淆视听？”羽川真希抿了抿嘴说。

“可第一个晚上的确有人死去。”水濑结月慢慢说，“说明是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选出了助理，并且在隔天早晨，也即第二封黑色书信里，有留下告示。”

水濑结月的手指抵着另外一张纸示意。

（原文：今天是第一天，助理已出现）

几名玩家沉默地围在旁边，看着他们二人围着那块地狱绘图的石体结构上分析。

话说到这里稍显沉闷，因为若有若无的感觉令人烦躁。

但——

一直沉默的春海澈沉寂在刚刚的话语中逐渐找到突破点，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逐渐靠近、泛着光。

已经挑选好人选…却没有任何物标记…

可是第一晚有人死去…

助理已经出现…

春海澈想到这里，毛骨悚然意识到一点，这串联起来的所有答案都指向一点，却令人错愕又毫无违和感的一点。

这场游戏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假设换个角度思考，所有答案都将迎刃而解。

人体复活本身正在进行。

而身为‘助理’，需要有特征。

那么什么样的玩家，才拥有身为‘助理’的特征？

答案只有一个。

死亡。

“谢谢你的话水濑，我应该找到你不是‘助理’的证据了。”

春海澈轻声，站起身揉揉头。

水濑结月还在思考，听到这话不免看向春海澈，他给自己的印象如同第一感很奇特，其他玩家也是相同反应。

而春海澈的话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他有点低落但很坚定：

“助理应该是五河阳斗。”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