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袁本初要得冀州啦！

公孙范知道这位堂兄性格刚烈，与大司马刘虞截然不同。数年来受其约束，颇有不得自在之状。

别的且不说，前年张纯连结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等叛乱，公孙瓒率军前往征讨，不慎被丘力居包围，两百余日间粮食、马匹、乃至皮盾都吃得一干二净，亲信部曲也死得所剩无几，于是各自诀别，分散逃归。

回右北平之后，公孙瓒整军秣马，发誓必报此仇。

可丘力居却在死前不久，以张纯的头颅向刘虞请降。于是，公孙瓒只能放过辽西乌桓部，眼睁睁的看着其子楼班、从子塌顿向北迁移。

身为刘虞麾下的属吏，公孙范不能说什么。

但从兄果真能自幽州独立出来，于家族、于从兄，乃至于他公孙范，都是一件好事情。

这样一番考虑，让他迅速转变了立场，取出刘虞的文书道：“大司马已行文用印，允许从兄率军出州，然辎重却需自行筹备，兄长可有什么计较？”

“能有什么计较，不过在民众间征调罢了！”公孙瓒眉头微皱。

右北平乃边地，郡中编户本就不多，极盛时亦不到一万。他驻于郡中两年以来，屡有征发，尤其是前年为报大仇，几乎把郡中搜刮一空，不少民众纷纷逃亡。

如今再次征发的话，估计也没什么太多收获。

公孙瓒叫来自己的谋主关靖，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

关靖提醒他道：“右北平虽然残破，不是还有涿郡么？此去冀州，涿郡乃必经之路，其为州中第一大郡，编户近十万，口五十万余。将军既有大司马的行文，自可在郡中筹集辎重。”

“士起果然多谋！”公孙瓒再次大喜，当即吩咐公孙范领兵两千，会同关靖先行出发，前往涿郡征调辎重人力。

“叔则入郡中，可再征士卒三千，补足一部之数，暂行校尉之职。”他吩咐公孙范道。

“喏！”公孙范欣喜受命。

“还有一事，”公孙瓒略一犹豫，继续交待道，“涿郡治所涿县，乃我昔年居官之地，县中多有故交乃至师长。叔则、士起行事之时，不可过于苛刻。”

……，……

公孙瓒曾任涿县县令，他所说的师长，乃是县中大儒卢植。

除了精通经学，卢植还擅长军事，曾担任九江太守平定当地蛮乱；又以北中郎将统率五校之军，围困贼首张角及其麾下的黄巾主力于广宗。

然而他不肯奉承劳军的中常侍，被其诬陷下狱。否则以他的功劳，爵赏当在左车骑将军、槐里侯皇甫嵩之上。

后来皇甫嵩推功于卢植，卢植才得以出狱，入尚书台担任尚书；到董卓废黜刘辩，他又挺身抗横，几乎被董卓格杀，赖蔡邕等人相救，总算保留下性命，免官归乡闲居。

袁绍起兵讨董，为众所推行车骑将军事，立刻以卢植为车骑府长史，并派人前往涿郡礼聘。

卢植不愿对抗朝廷，避往上谷郡隐居，袁绍这属吏之首的位置，也就一直为他留着，没有再另外安排他人。

之前袁绍再次联络公孙瓒结盟，为表亲近之意，特意提到过这样一份渊源。

而公孙瓒之所以信任袁绍，除了袁绍许诺的那一郡三国之外，其对卢植的尊重亦为原因之一。

他这边前往涿郡征调辎重人力，袁绍那边也没闲着，很快派出了谒者掾荀谌，以同郡故吏的身份结好韩馥，从他手中获得了一批军资辎重，以维持住河内驻军的耗费。

渤海郡那边，袁绍犹豫了数日，终于决定破釜沉舟，留给公孙瓒驻军。

反正在此之前，这一郡已经被袁绍搜刮过几次，用以支持河内大营，没剩下太多油水。

少数免于搜刮的门生故吏之家，也都收到了袁绍或其府中属吏的提醒，先行带上家眷资财，前往临郡躲避公孙瓒。

待到公孙瓒越过渤海郡，进入河间、清河两国，与屯兵河内的袁绍形成犄角之势，逼近冀州州治所在的魏郡时，袁绍终于图穷匕首见。

他召见谒者掾荀谌、仓曹掾高干，又请来州中素有威望、曾主持河北缔盟的前巨鹿太守河内张导，告知了他的整个谋划。

高干为袁绍外甥，张导为袁氏故吏，其实早已有所了解，而荀谌乃是切实的被蒙在鼓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有府主的命令，以及同僚的唱和，荀谌只能从命，和张导、高干两人一起前往魏郡邺县，又约了尚在邺城居住的同郡人郭图，劝说韩馥道：

“公孙瓒携击破乌桓之胜，提燕地劲卒而来，其锋锐不可阻挡，已占据袁车骑之渤海郡，似有全据冀州之意；袁车骑失了本据，十万之众无可依托，此舟沉釜破之军也，必有向死求活之心。使君居两者之间，在下窃为使君危之。”

韩馥素无军略，又被公孙瓒的势头吓住，当即向同郡的荀谌、郭图两人问道：“依友若、公则之见，如何解此危局？”

“解局之法，皆在使君，”郭图替韩馥谋划道，“若使君有争雄之心，有鏖战之略，可尽起冀州数郡之力，东击公孙，南拒车骑。以冀州之军资人力，善加谋划，或能与两强相颉颃，局势未可知也。”

“公则说笑了，”韩馥苦笑道，“我不擅军略，如何与公孙抗衡于战阵上？至于袁车骑，既为故旧，亦为同盟，有难自当相助，岂能落井下石？”

“使君有此美意，在下深感钦敬！”一旁的高干连忙道，“在下与荀掾联袂而来，即是为此。如今公孙来势汹汹，袁车骑感于使君向来资助之义，愿尽起河内大营诸军前来邺城，助使君抵御公孙瓒！”

韩馥闻言，自是欣慰不已。张导又提醒他道：

“袁车骑麾下自是雄壮，军中辎重却极为不足。渤海易主之事传开后，我观河内大营之中，诸军已有流散之危，一旦沦为乱兵，整个冀州必遭荼毒。”

“须得使君先行拨付辎重，再出赏赐慰劳诸军，袁车骑才好约束众将，安定军心，再为使君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