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魈

天色清明，朝露落下。

陈皮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

山谷一切如常，来潭边饮水的生灵换了一拨，早上多有松鼠、鸟雀之类的小兽过来饮水，树叶窸窣，鸟鸣轻灵，自然之道令陈皮心有所感。

潭下暗河中的太阴灵草散去乳白色的月华光芒，变得如同杂草一般，顶上白花倒是仍是神异的模样。

山间寒气在三月的春日仍然有些冰冷，陈皮的神识中能看到身着布衣上山祭拜的村民，也有少数人步伐犹豫往老茶树所在山崖攀爬的穷苦人。

陈皮神识多停留两秒后便移开，虚迈一步融入进一颗大树中，再出现时便在那老茶树的跟前。

出乎意料的，陈皮过来后老茶树并未言语，陈皮奇怪的看过去，顿时恍然。

原来茶树内那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在专心致志的处理手上的一块黄精。

稍待一会后，茶墨满意地将黄精分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茎，植物生气将黄精分别包裹以免药逸散。

忽然茶墨看到了外面微笑看着自己的仙师，慌忙幻化人形拱手行礼道：

“小老儿刚刚在处理那稚童失魂之药，未曾注意仙师前来，还请仙师恕罪。”

陈皮摆摆手：“不必如此，帮那稚童是我对你的请求，你且专心做事便好。”

“山精之物可准备充足？”

“黄精已在小老儿的搜寻下找到一块年份勉强够用的，还有些人参、茯苓之类的药草都缺了些年份，虽已可成药，但一季需服用一次，小老儿这药草能支撑其两年消耗。”

“若是有山魈之精以及那株太阴灵草作主药，辅以小妖的灵叶，能保那稚童余生无碍。”

“山魈之精？”

陈皮听说过山魈之名，据说是独脚、反踵，形似猿猴，性情凶悍，能模仿人声。

不过陈皮还未曾见过这等山中精怪，更不知山魈之精为何物。

“仙师久在洞府修行未曾听说这山魈实属正常，并非每座山里都有这精怪，其生于得天独厚之地，非灵气久染不得成型。”

“这武夷山数百年来也不过生出一只山魈，其行踪不定，难以寻找。”

“但山魈并不会主动伤人，常与开灵妖物嬉戏，小妖曾在开智但未曾化形之前见过这山魈一次。”

陈皮恍然大悟，当下对这山魈起了几分探求欲。

“你且先以黄精、人参、茯苓和你身上的灵叶调配药草，待太阴灵草长成后便取其精华入药，这几日我去寻一寻那山魈。”

末了，陈皮忽然想到一件事：“这山魈要死的还是活的？”

茶墨顿时汗颜，慌忙摆摆手：“仙师不用伤其性命，令其交出部分灵精即可。”

陈皮了然，随手掐诀后，消失于山崖上。

武夷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陈皮神识扫上几遍就能将武夷山粗略的查看一遍，但若是寻找些具体的生灵还是要浪费些精力。

回想起老茶树所说山魈常与开灵妖物嬉戏，陈皮便索性寻找妖气弥漫之地。

神识飞快扫荡，陈皮很快便发现离自己七八里外的一处山林处便有几只妖物聚集。

穿梭到那妖物所在之地后，陈皮发现原来这是一窝妖狐。

为首者是一只赤狐，身后则是四五只小狐，很显然只有为首的几只狐狸生出灵智，此时瑟瑟发抖的趴伏在地，嘤嘤的祈求着。

奈何陈皮尚未学习鸟言兽语，听不懂这赤狐在说些什么。

思索片刻，陈皮试探着问出一句：“可能听懂人言？”

赤狐顿时点点头，用爪子比划着什么。

“那便可，我有事寻你帮助。”

“可曾听说山魈？”

赤狐迷茫的呆了一会后摇摇头。

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找出那山魈踪迹，陈皮随手弹出一枚丹药。

“此乃灵丹，吞服可增加你数年修为，能助你化去喉中骨，早日化形。”

“灵丹赠你，这几日帮我向其他妖物打探山魈踪迹。”

赤狐自然听懂了陈皮所言，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赤狐晕晕乎乎的，慌忙点头后就见眼前的人类消失于眼前，仅有一道传音留在原地。

“若有线索可去南山崖老茶树所在。”

赤狐正欲吞服，忽然想起了什么，将丹药分为两半，又将其中一半分开分别喂给后面的小狐，自己吃下半粒丹药。

喉中骨悄然融化，赤狐口出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许久后断断续续吐出一句话：

“我，我能说话了……”

……

远去的陈皮在神识中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因为苏苏的缘故，陈皮对这一窝赤狐有些好感，故此赐下丹药助其化形。

而这赤狐分食丹药的行为也让陈皮心生赞许之念。

看了一眼小鼎中还剩余的七八颗丹药，陈皮便准备分别赐下，发动妖物为自己寻找山魈的线索。

至于这丹药则是陈皮横跨东海时有不开眼的海妖挡路被陈皮顺手炼化。

没成想这一无心之举此时反而有了用处。

神识搜查下一处，一股稍微庞大些的妖气在稍远的地方。

向下走出一步遁入土中，陈皮飞快地接近那妖气所在。

待陈皮从地下升起时便看到了这股妖气的主人。

一只蛇妖。

“倒是难得一见。”

陈皮打量这只蛇妖，常有五米多，浑身布满灰黑色的斑纹，头顶是尖尖的倒三角。

见到陈皮忽然出现，这蛇妖下意识便吐出一道毒液。

陈皮伸手探出，灵力裹上手掌抓住这道毒液。

滋滋声响起，毒液飞快地腐蚀陈皮手心的灵力。

陈皮心中大致明白这毒液的毒性后便将灵力散去，任由毒液沾上手心。

一双手掌温润如玉任由毒液沾上，陈皮只感觉略有些灼热，这毒液便被自动净化。

蛇妖看到这一幕吓得胆战心惊，自己的毒性足以让这山中任何妖兽都难以抵抗，即便是偶尔路过的修士也忌惮于自己的毒液而离开。

不成想这神秘修士用肉身就将自己的毒性抹去。

蛇妖心知不妙，蛇身蜿蜒飞快钻进草丛，一阵微风过后便爬行十几米。

陈皮腰间壬水刃自行飞起，淡蓝色灵光瞬间穿过几颗树身钉在蛇妖尾巴处。

灵力从刀尖没入蛇身，将这蜿蜒的蛇妖冻的僵硬。

随手摄过这蛇妖身体，挥舞了几下。

“嚯，这天生的丈八蛇矛还挺顺手。”

陈皮笑着将小鼎唤出将此时尚未死亡的蛇妖投入鼎中，一颗丹药在鼎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