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制造蒸汽机

瓦特摘下头上的乌鸦面罩，脸上满是黑色污渍，微卷的头发有一股烧焦味。

“蒸汽机炸了。”瓦特叹了口气：“这次是真的压强爆表了。”

夏洛克这才反应过来，屋里那滚烫的白烟是怎么一回事，他探头看去，地面上还残留着蒸汽机的残骸，锅炉里的火星还没彻底熄灭。

不要命了么这家伙，是想把这栋楼给哄塌么？

“正好你来了，帮我看看哪里出了问题。”瓦特挠了挠头：“我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你给的图纸制造的，现在机器出了问题，你应该负责。”

“噢，当然，这是应该承担的，我的朋友。”夏洛克汗颜，勉强的笑了笑：“前提是别让我被烫死在里面。”

瓦特反应了过来，连忙带上乌鸦面罩，走进房间把通风管道给打开，一阵强劲的吸力过后，白烟被尽数排了出去，房间里恢复一片清明。

“现在可以了。”

夏洛克进入房间大厅，瓦特也从一个库房重新推出一台看上去有些老旧的蒸汽机。

“这是我刚才新拼的，你看看。”

夏洛克眉头一挑，上面的那些零件东拼西凑，没有一样崭新的东西。

“用这些材料，你不怕爆炸？”他有些迟疑，不敢动手。

“放心，都是合格的材料。”瓦特拍了拍胸脯，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已经把所有的钱都拿去购买新材料然后自己给霍霍了，以至于现在只能捡些垃圾来勉强拼凑一台破旧的蒸汽机。

“你看，无论是气缸还是活塞以及这些曲柄和连杆机构，都是按照你图纸上来的。”瓦特有些抱怨：“为什么当功率超出旧式蒸汽机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会达到极限呢？你设计图上写效率提升可是有3到4倍的量。”

瓦特的质问有些冰冷，不是说他不信任夏洛克，实在是夏洛克背上的那口黑锅太过耀眼，这两天，瓦特不止一次怀疑夏洛克在诓骗自己。

但他总是找不到反驳夏洛克的点，只能通过亲手制造出失败的蒸汽机来质问夏洛克，自己为什么会失败，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你的图纸来的。

夏洛克围绕着蒸汽机走了几圈，沉吟片刻：“错了，你做了一个废品出来。”

瓦特听后有些恼怒：“图纸都是你给的！难道说你在骗我？！”

“当然没有。”夏洛克跟瓦特对视，目光诚恳，没有一丝虚假：“但我给的图纸只是一个广泛的定义，并没有让你一比一的制造出来。”

“啊？”瓦特懵了。

夏洛克继续说道：“我问你，蒸汽机的蒸汽耗量跟什么有关？”

“物料的比热容、物理的最大质量流量，还有升温温差以及加热时间。”瓦特不假思索回答了出来，他沉浸在蒸汽机这项发明多年，对里面掌握的知识轻车熟路。

“完美的回答，那影响蒸汽机的效率因素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热源温度，冷源温度，两者的比值决定了能量转换的理论上限。”瓦特沉声说道。

夏洛克轻笑一声：“科班出身，很严谨啊。”

他拿手指轻抚着蒸汽机冰冷的外壳，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提问：“那么一架蒸汽机拥有一个理论效率，但你计算过实际应用中的机械损耗跟热泄漏等因素么？它们难道就不影响效率了？”

此话一出，瓦特浑身一颤，脑袋如遭雷击，内心掀起波涛海浪。

“况且，蒸汽流量如何得来？管子的截面积乘上流速和密度，这个公式很简单，你拿脚趾头都能理解透彻，但这公式内包含的每一样东西你真的理解么？”

夏洛克的话语锐利得像一把刀子，深深插入瓦特的心脏，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蒸汽机的理解似乎还差上许多。

瓦特在小时候听过一个井底青蛙的故事，他曾经对那只青蛙不屑一顾，可转眼几十年过去，他发现自己成了那只青蛙。

不过幸运的是，他乐意跳出那口井。

“如果想要进行精确的计算，你得确立好管道的长度、管道内壁粗糙度、弯头角度和数量，甚至是弯头间距等相关参数。”夏洛克的语速越来越快，像一发发子弹不断射出。

“你需要自己不断的试错，然后总结经验。”夏洛克深吸一口气，然后略带玩味的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几张图纸就能将一架新型的蒸汽机给制造出来吧？”

瓦特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脸很烫很红，他今天被上了一课，明明在十几分钟前自己还在质问对方，转瞬过后，瓦特为自己的急迫与无知付出了代价。

他此时心里充满了后怕，在夏洛克提醒这些问题前，瓦特根本就没有跳出自己那固有的观念，等于是把自己套进了一个圈，绕着走，完全没有迈腿走出圈的想法。

“谢谢。”瓦特朝着夏洛克深深鞠了一躬，他由衷的向夏洛克表示佩服。

夏洛克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似乎是在教育一位序列7的非凡者？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不过看似对方没有生气，夏洛克也就顺着呼出一口气：“没事，反正来都来了，我就寻思着帮你把问题都给解决了，要不给我个扳手帮你调整调整？”

“不用。”瓦特摇了摇头，他看向蒸汽机的眼神充满了炽热：“也许我之前太过依赖你的图纸了，说实在的，你真的应该考虑加入我们蒸汽社，在这里，你有足够的资源来施展你的才华。”

热烈的邀请让夏洛克有些猝不及防，他只能讪讪一笑，婉拒了过去。

在蒸汽社，随便搞个研究发明什么的，就是半年一年起步，到那是，他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

“对了，阿黛尔呢？”夏洛克张望四周。

“她去见朋友了。”瓦特站在蒸汽机面前思索着：“我可能得自己鼓捣一会儿，你随意。”

说完，瓦特推着蒸汽机前往了自己的密室，他现在灵感爆棚，需要时间将自己脑中的东西给表达出来。

夏洛克耸了耸肩，自己来蒸汽社一趟说了几句话就把人情给还清了，也不知道这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

不过他可没时间在这里闲逛，离四点就还差一个小时，戈登警长也许已经在前往清理局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