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徐老太爷姗姗来迟,在背影中看着两人离开。
“那是隋峻?”徐元峰望的怔怔出神,旋即说道。
“正是,父亲。”
不想这蛮人竟也学的拉拢,呆的久了,真是把中原人的灵气学了个精通。
徐元峰摇摇头,眼神一瞥,看到身旁那个小子,“那是?”
“拙女芹芹的小舅子,先前来找的就是他。”
徐俊盯着老爹腰间的铜串子口水直流。
“送你了。”
老太爷一高兴,顺手扯了下来,撂在徐俊手中,“你生的好女儿,不然还真让我们徐家难办。”
“多谢父亲。”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徐元峰眉头紧缩在一起,低声道,“来者不善啊!”
.............
“陆兄弟,你怎么了?”
出门走了一段,陆远便有怔怔栽倒的感觉,眼前金光浮现,看不见周围的事物,并且在这茫茫闪烁的光芒之下,似乎有一种金色大佛坐立于其后。
“被鹰啄了眼。”
听着这云里雾里的话语,隋峻愣在原地。
陆远在搀扶着回了客栈,那和尚下手也太狠了点,还一口一个慈悲为怀。
假慈悲!
“不仅在府邸外布下金光大阵,居然亲身坐于门外看护。”
真不知是什么秘法,这眼睛,怕是寻常医师解不了。
我不会就这样瞎了吧?
许久后,隋峻硬拽了名医师前来,那人坐在凳子上,把脉,打眼,扎针.......反复摸索,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往下叹。
“到底怎么了,真叫人急死。”
隋峻急得来回踱步。
“不会真瞎了吧?”陆远暗道。
这医师算是城中的名医,经常治理捕快武师搏斗落下的伤痛,只见他掰开眼皮,金光铺在整个眼窝上,斟酌了许久,娓娓道:
“隋公子,这是佛门金照术。”
“展开了说。”隋峻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照理,金照术对人眼的损害并不,可他却........像是直撞了一般,真叫人难以捉摸。”
大夫摸着脑袋,不禁怀疑起自己行医五十年的医术。
谁人不知道,陆远还不知道,这佛家法门直接袭扰了老鼠的眼球,对老鼠的创面悉数加在了他身上,自然有这么大的伤势。
大夫举着蜡烛,左右照看,沉思许久又言:“只伤其面,未尽伤其体,此为一善。”
“皮礽无碍,珠赤惊白,真是怪了.......”
大夫踌躇不定,已然不敢轻易下结论,只得重复着一句句“好生奇怪”。
不等他继续介绍,隋峻已然打断,“啰嗦个啥做甚,就问你有没有的治。”
“要么将息十天半个月看看情况,要么.....”
陆远叹了口气,十天半个月就算了,还看看情况。
到那时,估计都够隋峻尸体凉三次了。
陆远心里拔凉拔凉的,但听见后半句,急着想起身开口:“要么什么?”
“寻一位佛门长者驱散。”
佛门,陆远还从未听说过,毕竟小些的郡县供应不起佛门的给献,修佛,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是要花银子的,翻盖寺庙,修理佛像,官员上下其手贪污。
到庙里早不知剩多少了。
灾厄年有灾厄年的活法,破败腐朽的王朝之下,是一个个民生凋敝,东州比起其他州还好一些。
闻说其他州府都有人吃人,谋逆的迹象了。
“早说嘛!”
隋峻乐呵了两下,“我倒认识个主持,性子不差,佛门一向讲究普度众人,陆老弟就交给我吧。”
事已至此,陆远连连垂头。
托中府公驸马的身份,在这重大绝伦的集会之前,还能有行车的时候,路边堆满卖货郎,左右摊子很多,有卖糖葫芦的,卖扎稻草人......
道路臃肿不堪,搁一般人还真上不了路。
民风质朴的柔和音传递在耳畔,令马车里的陆远也连连欣奇。
“驸马爷出行,各位退让!”
在这个关键节点,护卫的红鬃马卫更是一个个竖起脑袋,生怕出事,毕竟曾经有过的世子夺嫡,其中一位失足在马上坠下,光是伤及一条腿,就引得护卫众人纷纷斩首。
苦了小民百姓。
“还要多谢隋兄照顾。”
陆远被那大夫用一缕黑纱布缠在眼窝处。
被光耀了,自然需要遮蔽阳光才是。
可最令他尴尬的事,对面坐着的不止隋峻一人,还有他的夫人宋莲。
听说要去法音寺寻找主持,她也想去一趟,也好为隋峻求个上上签。
虽然被隋峻呵止了几声,但拗不过。
“我这算电灯泡吗?”
陆远暗道,“看不见就不算吧。”
“嫂子,陆远有礼了。”
宋莲轻声应了句,坐在隋峻旁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法音寺在郊外,一路颠簸。
夕阳垂在山涧才勉强看到。
空山回响,余音袅袅,鸟兽作散而去,林间悬停之声飘荡。
真是个好地方。
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可是一清二楚。
马儿咴的一声,停下了脚步。
“到了。”
宋莲张开门帘,让隋峻搀扶着陆远下车。
“今天便谢谢隋兄了,不然陆远只怕真瞎了。”
“哪里的事,兄弟你吉人自有天相。”
主持早早就等在了门前,穿着袈裟,离得老远,便顿然觉的佛光普照,脚步无声,每挪动一步都像是有虚影盘旋左右。
“方丈知我们要来?”
隋峻打问了句,扭头看向宋莲,那眼神似乎在说,是不是你提前通知了。
宋莲无辜的眼神不断躲闪。
“多年未见,今日已算得施主便来,于是老衲搬身迎接。”
方丈一席话,使他拨云见日。
“方丈,今日有事相求。”
那方丈慧开金眼,无数法气汇聚左右,他轻轻一扫三人,最后目光落于陆远身上,知了症结。
“小兄弟中了佛门金照术,不过问题不大,取些露水敷养,将些一日便罢。”
方丈似有高深法力傍身,变换莫测,霎时脚步浮动,汇聚法性于口。
低声呢喃一句。
便有一位年龄不大,生的眉清目秀的和尚举着个雕花琉璃瓶从里走来。
“这便是清晨之露。”
在几人眼中,方丈指着瓶子道。
“法净,带这位施主找一间净室敷下,权交给你了。”
“是。”
陆远拱手拜谢后,被这名叫法净的弟子搀扶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