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筹料绝伦
- 东汉三国: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悦诚服
- 4545字
- 2025-05-30 00:50:18
濮阳战场,黄河冲积平原上飘荡着未散的硝烟。曹军帅帐内,郭嘉手持羊皮舆图,修长的手指划过濮阳城外的两处要冲:
“西屯扼守官道,南屯据水陆之便,此二处互为犄角,若不断其羽翼,濮阳坚城终不可图。”曹操抚须沉吟,案头烛火在他深陷的眼窝里投下跳动的阴影。
之后曹操军队在郭嘉建议下,先后攻取了濮阳城外还有两处吕布的别屯。于禁单独领兵攻击濮阳的南屯;夏侯惇和曹仁重兵攻下濮阳的西屯。
而后在攻打濮阳的战争中累战多次不能攻克。士兵疲惫,军粮消耗巨大。
深秋的清晨,霜花在牛皮帐顶凝成冰晶。郭嘉拢了拢单薄的鹤氅,目光掠过案头堆积的粮册,昨日又划去三十七石粮草的记录像刀刃划过丝帛。他伸手拨弄炭盆,火星在泛着青色的火苗里噼啪炸开。
“公子。”戏志才已捧着食盒掀帘而入。酸枣木盒盖掀开时,半碗冒着热气的黍粥在寒气里格外醒目。
“后厨的参汤...“戏志才话未说完,郭嘉已把粥碗推回对方面前,“告诉后厨,明日起不必再备。”
帐外传来士卒们分食粟饭的响动,木勺刮过陶瓮底部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郭嘉在军营内,他虽为军师,深受倚重,但身处此情此景。
看着每日粮册上触目惊心的消耗与锐减的数字,又怎能心安理得地享用那碗后厨特意为他熬煮、本就不多的参汤或稍稠的黍粥?停下那象征身份与待遇的随军小灶,是他唯一能做的、无声的共度时艰。
秋末天气逐渐变寒冷,典韦的铁戟在营门投下森冷阴影。许褚正用布条将长刀缠在冻僵的掌中,忽见主帐帘幔轻动。
郭嘉将叠成方块的蜀锦被褥交给亲卫,修长的指节在晨光里泛着玉色。郭嘉走出营帐,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激得他精神一振。
他刚伸了个懒腰,动作却骤然顿住。只见营帐门口两侧,如同两尊铁铸的门神,矗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看到典韦和许褚一夜没有睡觉守在自己的营帐外,倍感欣慰。
“昨夜可闻狼嗥?”郭嘉指尖抚过典韦肩甲冰凉的纹饰,许褚的虎头盔缨上还沾着草叶。
话音未落,东南方骤然传来急骤马蹄,报信兵滚鞍下马时,怀中的军报已被鲜血浸透。“夏侯将军强攻濮阳西门,流矢贯目...”
郭嘉急忙跟随众人,前往军帐查看夏侯惇的受伤状况。掀帘而入,只见夏侯惇仰卧于虎皮榻上,缠在右眼的素帛已洇出血迹,却仍以左手紧攥着半截断箭——那箭镞上还沾着带血丝的眼球碎肉。
夏侯惇的右眼已经包扎好了,“元让真乃孤之樊哙!”曹操抚掌大笑,金甲在烛火下泛起粼粼波光。他解下腰间错金玉带钩掷于榻前,“待班师回朝,孤当加官厚赏。”
夏侯惇闻言猛然坐起,左眼赤红如炭,竟生生将手中断箭折成两段:“区区小创,何足挂齿!末将尚能生啖胡虏血肉!”
然而,英雄的壮烈,有时在残酷的现实中,却会成为庸众口中轻佻的谈资。自此之后,军中开始传播起夏侯惇的新外号“瞎侯惇”。
这带着戏谑与不敬的称呼——“盲夏侯”——如同瘟疫般在底层士卒间悄然蔓延。
尽管军官们厉声呵斥,甚至为此鞭笞了几个公然议论的士卒,但这外号如同跗骨之蛆,已然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扎下了根。这外号最终不可避免地传到了夏侯惇本人的耳中。
当时曹军中夏侯惇和夏侯渊都被称为将军,现在大家都称夏侯惇为“盲夏侯”,夏侯惇听了之后非常生气,每每照见镜子里的自己就把铜镜摔在地上。
“时夏侯渊与惇俱为将军,军中号惇为盲夏侯。惇恶之,照镜恚怒,辄扑镜于地。”
曹军将士的皮甲因长期曝晒而脆裂,吕军士卒的矛尖在沙尘中蒙上锈色,两支劲旅如同两匹疲惫的困兽,在干涸的濮水两岸无声对峙。
曹操和吕布在濮阳城下相持了一百多天,将近三四个月,围城百日之际,曹军辎重营的粟米仓廪已见仓底,军粮日益见空。
炊事兵卒将最后几袋陈年豆麦掺入麸皮熬煮,浓稠的糊粥在铜釜中泛起灰褐色的泡沫。
此时八百里外的关中平原,龟裂的田亩间蝗虫如黑云蔽日。屋漏偏逢连夜雨,关中地区出现了旱灾,谷子要五十万钱一斛,豆子和麦子一斛则要二十万钱。
渭水支流早已断流,未及抽穗的禾苗在烈日下蜷成焦黄的草团。于是“人相食啖,白骨委积”。是时岁旱、虫蝗、少谷,百姓相食”。
本该金浪翻滚的麦田只剩下龟裂的硬土,蝗群掠过之处连树皮都啃噬殆尽。流民像干涸河床上的鱼群般挣扎,老弱妇孺倒在官道两侧,肿胀的尸体引来成群的绿头苍蝇。
有骑兵快马加鞭穿过这些人间地狱,鞍袋里装着各地告急的帛书,但所有文书最终都堆积在曹操军帐的案几上,被摇曳的油灯映出斑驳的血渍。
三国志程昱传记载:“太祖与吕布战于濮阳,数不利。”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记载曰:“与布相守百馀日。蝗虫起,百姓大饿,布粮食亦尽,各引去。”
濮阳城外的曹军大营已垒起第三道拒马。曹操负手站在望楼上,望着城头猎猎作响的“吕”字旗,粮官任峻第五次跪在中军帐前时,曹操闻到了新麦的焦香。最后一仓粟米早在旬日前就见底,此刻伙头军正把本该留种的麦粒倒进沸水。
“将军们今日的黍饼又薄了三分。”荀彧的声音混着算珠轻响,“若按每卒日食六升计...”曹操脸色阴沉仿佛黑云密布,飞溅的火星在舆图上烧出焦痕——那上面标注的地点都是受灾的地区。
夏侯惇的独眼在油灯下泛着血光:“今晨又斩了三个夜遁者,尸首挂在营门...”
“够了!”曹操抓起竹简砸在案几上,简牍裂开处露出“人相食”三个刺目朱批。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竟是两什士卒为争半袋麸皮扭打成一团,夏侯渊的佩剑刚出鞘三寸,就被郭嘉冰凉的手按了回去。
郭嘉的目光掠过荀彧紧锁的眉头,夏侯惇暴起的青筋,最后停在曹操腰间那柄缺了口的长剑。
曹操已经七日未曾解甲,他和吕布在濮阳城下相持了一百多天,近乎三四个月。随着僵持的时间拉长,曹操军队的粮食消耗日益剧增。
由于一直没能攻下濮阳城,曹操焦虑万分。郭嘉在大帐中环视一周,只有荀彧,夏侯惇,夏侯渊这几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个时候谁出来当冤大头呢?
郭嘉的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最终,他只是更紧地裹了裹身上的鹤氅,将目光投向摇曳的烛火深处,选择了沉默。这沉默,是理智,也是对残酷现实的无奈妥协。
此时袁绍派来了使者,准备和曹操“连和”。但要求曹操把家小都迁居到邺城。
曹操捏着袁绍的帛书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案几上的烛火被北风撕扯得忽明忽暗,映得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家眷?邺城?这分明是袁本初要将他曹操彻底绑上袁氏战车,甚至作为人质!
但是战事胶着,寸功未立,而军粮断绝在即!将士们疲惫到了极点,士气低落到了谷底,再打下去,恐怕不用吕布动手,大军自己就要溃散了!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退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几乎让他窒息。曹操猛地攥紧腰间玉带,指节发出脆响。
他记得三天前巡视粮仓时,仓曹掾跪在地上说军粮仅够十日之需。
此刻帐外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士卒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像无数把钝刀在剐他的耳膜。曹操想到这几日战事不顺,而军粮已经不支持再打下去了。
曹操已经萌生出退意,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准备答应袁绍的要求,把丁夫人和长子曹昂送去邺城。
“元让。”他忽然转头看向独眼的将军,“你去清点各营辎重,把破损的铠甲兵器都熔了。”
夏侯惇心头一沉,正要领命。却见主公伸手按住舆图上邺城的位置,指甲在羊皮上划出深深的白痕:“另备二十辆四轮辎车,要蜀锦铺厢,熏过沉香的。”
郭嘉站在帐中阴影处,将曹操所有的挣扎、屈辱和那最终看似无奈的选择尽收眼底。
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以他的智慧,岂会看不出袁绍此举包藏的祸心?他几乎能瞬间罗列出十条不该送质于邺的理由。
郭嘉原本想要劝谏,但是在眼下的关节上,谁站出来劝谏,谁就必须拿出解决数十万大军几日之后就要断粮的切实办法!
否则,任何劝谏都只是空谈,甚至可能被视为不识时务。郭嘉的嘴唇最终紧紧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直线,将涌到嘴边的话,连同那份深深的忧虑,一同咽了回去。
深秋的兖州大帐内飘着潮湿的霉味,铜雀灯台的火苗在曹操阴晴不定的脸上跳动。
荀彧捧着竹简刚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郭嘉的目光移向大帐帷幕。
“主公!”程昱掀开帷幕时带进一阵寒风,腰间佩剑与甲胄相撞发出清响。
曹操显然被程昱的突然闯入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案几上的绢帛往袖中一拢:“仲德来得正好,吾欲——”程昱突然跪坐在青石地面上,玄色官服沾染了草屑。
“窃闻将军欲遣家,与袁绍连和,诚有之乎?”他盯着曹操腰间悬挂的七星宝刀,刀鞘上袁绍所赠的绿松石坠饰正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曹操的指尖在案几边缘划出细微裂痕,最终颓然垂手:“然。”
“意者将军殆临事而惧,不然何虑之不深也!夫袁绍据燕、赵之地,有并天下之心,而智不能济也。”
“将军自度能为之下乎?将军以龙虎之威,可为韩、彭之事邪?“程昱突然提高声调,惊得帐外战马嘶鸣。
程昱继续质问曹操。程昱说袁绍势力虽大,但智术短浅,心胸狭小。他询问曹操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屈居其下;如果之后不甘心,又搞出韩信、彭越那样的事情来,那该怎么收场?
“今兖州虽残,尚有三城。能战之士,不下万人。以将军之神武,与文若、奉孝等,收而用之,霸王之业可成也。愿将军更虑之!”他的手掌重重拍在舆图之上,兖州三城的朱砂标记将指缝染得猩红。
程昱接着说现在兖州尚有三座城池,能战之士,不下万人,有荀彧和郭嘉辅佐,仍然有希望成就王霸之业。又何必屈身受制于袁绍?
曹操面露愁色,他对军粮的短缺实在是没有办法,他突然起身,玄铁甲胄撞得案几摇晃。
他抓起半卷残破的帛书摔在地上,帛间朱砂批注的“粮尽”二字触目惊心。“军中粟米不足十日,汝等是要让士卒啖土充饥?”
话音未落,程昱已重重跪地,额头触在夯土地面发出沉闷声响:“曹公躬擐甲胄,亲征于外,兖州之重尽系明公。今当决机之时,吕布军亦粮尽势穷,但使坚壁数日,彼必土崩鱼溃。”
“明公若委任于臣,臣当效范增筹策、萧何转漕,虽刈尽山泽之兽,剥穷原野之皮,乃至析骸易子而爨,必使粟支三军,不负明公之托!”
(曹公您亲率大军出征在外,整个兖州的重任都在您的身上,如今正是大军决战的关键时刻,吕布军同样面对粮食亏空无以为继。只要我们继续坚持几天,吕布军就大军溃散了。
曹公您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一定能够筹集到粮食,就算把野兽打尽,树皮扒光,乃至于人肉为脯,我也一定会为大军筹备来粮食的!)
曹操猛然转身,披风扬起一道玄色弧线。他凝视着这个颧骨高耸的谋士,怀中露出的竹简正是各郡县仓廪图册。
程昱坚决的态度让曹操动容,此刻谁都明白,大军需要振奋士气,需要拼到底的决心。
远处传来饥卒抢夺麸皮的喧哗声,曹操的手,猛地攥紧了腰间的倚天剑剑柄!冰冷的触感传来,那剑柄上崩刃的缺口仿佛在提醒他锋芒仍在!
他眼中的迷茫、焦虑、屈辱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属于一代枭雄的狠厉与决断!那是对命运的咆哮,对困境的抗争!
“好!”曹操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犹豫,“仲德!兖州粮秣筹措,三军后勤维系,孤尽付于卿!”最后曹操放弃了投奔袁绍的想法,将筹备粮食的任务交给了程昱。
就在曹操于绝望中接受程昱的谏言,决心背水一战的同时。袁绍方面,在派出使者要求曹操送质未得明确应允(曹操虽未正式拒绝,但态度已然转变)的情况下,也并未停止自己的动作。
他迅速以“援助盟友”、“维持地方”为名,派兵进入与兖州毗邻的东郡北部地区。
东郡本为兖州属郡,但因吕布之乱,郡治濮阳被占,郡内混乱。袁绍趁机控制了东郡黄河以北的区域,并任命自己信任的原青州刺史臧洪为新的东郡太守,治所设在东武阳。
此举,名为帮助曹操稳定后方,实则趁机扩张势力,将触角伸入了兖州腹地。袁绍又直接派了五千士卒给曹操作为支援。
《后汉书》记载“绍哀之,乃给兵五千人,还取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