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恩家族的千余亲兵很快就结束了战斗,狭窄的山谷里遍布着尸首。佛勒家的银地隼鹰旗四散在地上。
“一个月以前,这些人还都是多恩的好小伙。”哈慕跟在正在巡视战场的提恩身后。
提恩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他没有选择踩踏那些尸体,“烧了吧,放在这里会滋生瘟疫。”
“是!”
一个亲卫立刻传命令去了。
“哈慕,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无非是想看着我和坦格利安拼个两败俱伤,你好带着乌勒家的人从狱门堡西进吞了我们。”左手拄着黎明的提恩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石块坐了下来。
“殿下!我可是带来了了四千人!”
提恩抬起了他那受伤的右臂。
“那又如何?这又不是你们狱门堡的全部兵力,嘶,这个该死的赛尔弥家的老鼠。”提恩连忙把右臂放下,“你还算聪明,知道跟在我的身边,你但凡敢跟我提独自领兵的要求,我都会当着所有领主的面砍了你!”
哈慕没有像在面对坦格利安那样跪下,“你既然如此不信任我,那干脆这样好了,我把四千人留给你,我自己一个人回狱门堡怎么样!”
“你倒是想的美!不过嘛,你要是肯去星坠城,我倒是能放你走。”
说完,提恩左手握紧了手里的黎明,虽然是反手握着,但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在一瞬间拿下哈慕。
“多恩之王可不会随意杀死他的有力领主!当时的娜梅莉亚女王也没有向湍流河之王挥起屠刀!”哈慕眼睛死死地盯着提恩的左手。
“可最后的湍流河之王多里恩可是被发配到了长城之上。你现在是硫磺河之王吗?”
“我是硫磺河之主!”
提恩点了点头,“对,没错。硫磺河之主,可那又如何?你已经在多恩没有信誉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个麻烦!”
看着哈慕有些迷惑的神色,提恩开口解惑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科奥伦的心腹,可你在当时能够全须全尾的通过安德斯的伊伦伍德城。
怎么?什么时候伊伦伍德成了阳戟城的忠臣。还有,你一从铁王座回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次露面的时候,整个北多恩就还剩一个布莱蒙城没有陷落。”
“所以你就怀疑我是坦格利安的间谍?就因为这些巧合?”
“是不是巧合还要两说。但你现在的确是有嫌疑。”
“在我力劝你来救援布莱蒙城以后?我还是有嫌疑?”
噌——
提恩把手里的黎明从土里抽了出来,随手晃了晃上面的土。
“你也许能解释解释为什么坦格利安来的这么快,如果我没有晚一天进军,我就会在刚到布莱蒙城下时跟这三千人撞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问直接问的提恩措手不及。“你不怕我直接杀了你?”
“哼!杀了我,你就不怕整个狱门堡直接向坦格利安投降?就冲你刚才在这里跟我说的这些废话,你无非是想强抢我们乌勒家族而已!”
乌勒话音未落,提恩一剑顶在了哈慕的咽喉。
“你很聪明,作为你猜中我心思的奖励,我将给你留十个侍卫,剩下的那四千人要成为我军的先锋。”
“先锋?怕不是探路石吧,他们要是在路上被突袭,恐怕你根本就不会救他们!”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友军有难,我怎么会冷眼旁观?不过是通过别的方法来帮助他们罢了。”
哈慕闭上了眼,他不想再跟这个人聊下去了。同事他更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跟着这么个人,真的能赶走坦格利安吗?”
哈慕不断的在心里问着自己,他现在还没有答案,他更没有选择,至少现在是这样。
乌勒家的四千人迅速被组织起来。在哈慕的一个亲卫的带领下开赴天及城。
哈慕站在小山丘上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四千人远离,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从那些领主们的手里扣出来的,凑出来的,这里面都是他的子民,可是他们的领主现在只能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戴恩家族当成炮灰开始用。
“深仇大恨!奇耻大辱啊!”哈慕在心里说着,同时双拳也攥的紧紧的,脸色也逐渐涨红起来。
另一边,罗柏和威廉正一前一后的带着大部队走到了天及城附近。
中军的罗柏现在正驻扎在天及城赤红山脉的山脚下,再向西走就要走进隘口了。那是天及城通向布莱蒙城的唯一通道。
“全军覆没!他们可是真够可以的,一群蠢猪!”罗柏在帐篷里没敢大声的喊出来。
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伤悲,正是因为提恩全歼了那三千人,连跟马毛都没跑回来,所以现在罗柏想要封锁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看着那个正在罗柏面前趾高气昂的使者,罗柏强行的忍住了拔剑杀了他的冲动。
“说出你的来意!”罗柏咬着牙关恨恨的说着。
“就一条,退出多恩之王的土地!”
“呸!狗屁多恩之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主子,他算哪门子的多恩之王!”
还没等罗柏开口,他站在一边的加文·史文就抢先开骂了。
“根据我的主人古老的血——”
“血你个屁!”加文上前一脚把他踹到在了地上。“别在你加文老爹我面前提那些八百年前的血统!我告诉你!是黑是白,我们史文家看得比你们都清楚!”
说着,加文一把抓起使者的头,把他的头提起来对着自己胸前的家徽,“看看!你们那个伪王!要是只靠血脉来统治多恩,那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了,让他赶紧拿着黎明抹脖子吧!别在这里丢拂晓神剑这个称号的脸!”
那使者这才看清加文·史文的家徽,两只相斗的天鹅,一黑一白。
“你……你竟然敢出言侮辱多恩之王的血脉!你个——”
加文又是一拳头正中他的面门,一圈下去把他的两颗门牙直接打掉了。
“狗屁血统!要论血统,你们能比得过人家马泰尔?我呸!”
加文还真的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再说了,你们的血统有个屁的用?它是能让你的主子会魔法啊,还是能驭龙啊?都不能?那你提个屁的血统!坦格利安不比你们那个伪王强!”
“……你个狂徒!戴恩家族世代统治湍流河……这是他们血统赋予他们的合法权力——”
啪——
加文有一巴掌扇了过去,“合法个屁!多恩之王,兵强马壮者当之!你们那个娜梅莉亚不就是靠着拳头大才当的多恩之王吗?她娜梅莉亚行,我们的伊耿·坦格利安就不行?”
“跟他费什么话?多余跟他浪费唾沫。”坐在上面的罗柏终于是出言制止了加文。
“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现在投降,我保证伟大的皇帝陛下会给予他应得的权力;否则,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那使者这才匆忙的爬起身来,“这就……是你们的嘴终……答复?”
被打掉两颗门牙的使者现在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就这样,一字不改的转告你的主子吧,滚!”
罗柏下了逐客令,加文直接在那使者将要走出营门的时候一脚给他踹了出去。在营门外的战马有些受惊,扬起前蹄就踩了下去。万幸,没踩到使者的背上,人还活着。可是他的胳膊就惨了,左臂咔嚓一声断裂。
罗柏看着那使者凄惨的样子,脸上凝重的神色稍稍的缓和了一点。
“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回去一跟那些多恩人一说,他们就更不愿意投降了。”
罗柏抱怨起来了加文爵士。
“这有什么,他们本来就不会投降。再说了,我说的这都是实话!不止我,凡是跟着皇帝——”
“别叫皇帝!还是先叫陛下吧,等什么时候打下多恩再改口也不迟。”
“叫什么都一样,反正我们这些来自各个家族的次子们是跟定了陛下了,他能带领我们去夺下土地,还能不用遵守那狗屁的什么传统,把土地留给那些世代统治的家族。”
“等你成了领主,你就巴不得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永远统治这片土地了。”
加文摆了摆手,“或许吧,但那也要等我得到一块领地之后了,在那之前,凡是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与生俱来的权力的,我见一个打一个!除非他能骑龙,那个真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行了,你这次是骂的痛快了,可我就该头疼了,可以肯定,戴恩家族已经跟布莱蒙城联合了,这就意味着,咱们手里的兵力处在绝对的劣势。”
“劣势就劣势,咱们就拖着,拖到陛下回来,黑死神一口龙焰下去,管他是湍流河还是什么河的领主,保证他只能成一团黑灰。
再不行就让陛下再用他的魔法,召唤出满天的血海,把他们都给融化了!”
罗柏无奈的捂着脸,他算是发现了,自从伊耿依靠自己的绝对实力和他展现的神迹破城以后,全军都陷入到了一种狂热的气氛里。
所有人都开始迷信起坦格利安的血脉了,准确的说是伊耿·坦格利安本人的血脉。他们开始把他当成远古瓦雷利亚神明的转世。甚至已经有士兵开始崇拜起了伊耿,他们声称伊耿就是七神在人间的代理人,是“战士之子”
这是一件好事,至少伊耿现在已经在这些人的心里树立起了绝对的权威了。
可坏处就是,几乎所有参加圣战的战士们,都在高呼着杀光多恩人。
他们是来占领多恩发财的,又不是来占领荒地的。
但现在,罗柏只能说自己还能勉强的控制住手下的士兵不会大面积的烧杀抢掠,仅此而已。
正在罗柏在一边想着该在那里应对戴恩家的时候,一名哨骑径直的闯了进来。
“大人!有兄弟看到了戴恩家的旗帜了!”
罗柏瞬间汗毛炸起,“坏了,中了他的缓兵之计了!”
“在哪里?离咱们有多远?”
“就在我们的正西边!我们赶回来的时候还有大约半日的距离,但我们是快马跑回来的,途中还换了一次马,所以他们应该还跟咱们差了半日的路程。”
“半日……加文!去,传令下去,所有人开始进入战时状态!都给我在前面列好阵!看来咱们要打一场硬仗了!
赤红山脉下,罗柏手下的一万八千众开始列阵,中央的是三千压阵的披甲武士,八千征召兵手拿长枪顶在最前面,五列的厚度也许能挡下重骑兵的一次全力冲锋,大概吧。
站在靠后位置的是两千弓弩手,他们被分成了了两队,分别应对军阵左右两边的敌人。
最后就是四千重甲骑兵,和一千轻骑。那四千重骑兵列在军阵两边,轻骑兵则是在大军之后随时准备投入战场。
就在这一万八千人严阵以待将近半个小时以后,戴恩家的紫色旗帜远远的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有些不对。”罗柏看着眼前逐渐变多的旗帜。
“好像……不对!这不是戴恩的人……不是戴恩家的家兵,看旗帜,这是乌勒家的人!”
“人数也不对,这才多少人啊,最多四千!”加文在他身边说着。
“加文啊,这次……我们好像真的碰上大麻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