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宁大哥,咱们成婚吧。
- 仙子,我真没想操控你啊!
- 满船明月
- 2071字
- 2025-03-10 10:59:56
处理完河边的事情,已经是酉时了。
许是河伯降罪,往县城里赶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雨。
宁渊还要在这里待几天,等到傅良才把他交代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才会离开。
一行人回到县里,傅良才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不过宁渊拒绝了。
吩咐其他人先去客栈落脚,宁渊陪着钟寒先回了趟家。
乱局方息,此刻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两边铺子也都闭门灭了灯。
宁渊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牵着钟寒的手,在街上慢慢走着。
“父亲说这里有很多坏人,他怕我受伤害,所以很少允许我出门。”
“为了防止我无聊,他也经常带些好玩的好吃的回家里。”
“西街的糖葫芦,南街首饰铺的簪子,陈家书铺的话本故事,还有彩云姐家的刺绣...”
“但是在家里待久了,总是会厌烦的。”
“有时候我就会趁着父亲外出的时候,偷偷让彩云姐带我从家里溜出来,上街逛一逛。”
“那时候,我觉得这县里哪有坏人啊,他们都笑得那么开心,对人那么和善,父亲肯定是在骗我。”
“可后来,忽然就变了。”
“县里发了大水,淹了农田,好多人吃不上饭了。”
“县衙的案子越来越多,父亲忙得不可开交,也开始经常外出。”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甚至好几天才回一次家,草草换个衣裳,叮嘱我不要乱走就又出去了。”
“我想让彩云姐带我出去看看,她说县里现在很乱,也不让我出去。”
“再然后啊,就是有一天,父亲刚回家没多久,忽然一群人冲进了家里,乱打乱砸。”
两人来到一处破败的建筑前。
钟益为人节俭,平日里衣食住行皆从简,没有在外边置宅,是直接住到了县衙后院。
昌平县位置偏僻,又年年都是负政绩,属于那种朝廷讨厌百姓埋怨的地方。
朝廷不给钱,百姓交不上税,缺钱得很。
这县衙自建成起就再也没修缮过,前段时间被那些恶徒砸过一轮,更显破落。
县衙大门处空空荡荡,两扇木门早就被毁掉了。
两人跨进门,进入县衙左边游廊。
“当初我和父亲来的时候,这整个县衙几乎就没有不漏水的屋子。
父亲亲自动手,修了整整三天才修好。”
钟寒和宁渊穿行在孤寂破败的廊道里,伸手指着两边房屋上胡乱钉到一起的木板。
“父亲读了一辈子书,哪里修过这东西,活干的粗糙得很。”
廊道尽头便是后院,此刻雨势渐大,两人没有过去。
“宁大哥你看,那块板子,就那块。”
钟寒伸手指着后院西厢房前窗上的一块木板:
“那块钉的是不是比其他的好看的多?哼哼,那是我安的呢。
当时父亲还夸我说,以后要是穷得吃不起饭了,我们就一起去给别人家修房子过活。
我当师傅,他打下手。”
钟寒笑着,可眼泪却禁不住地往下流。
宁渊轻叹一声,把她拥到怀里,伸手为她擦掉眼泪。
“可父亲。”
钟寒哽咽一声,然后便再也绷不住,哭了出来:
“可父亲为什么不要我了啊?”
“他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给人修房子的。”
“他说过要一直陪着我,去更多的地方的。”
“他还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埋了女儿红,说要等我出嫁那天拿出来喝的。”
“可他怎么就走了啊!”
亲眼看着父亲被人打死,数天的生死逃亡,两月的冰封,再到如今一路走来终于为父亲报了仇,回到家中睹物思人。
所有的情感一瞬间爆发出来,年仅十八岁的姑娘埋在宁渊怀里,嚎啕大哭。
暴雨倾盆,如天河倒悬。
雨水连珠成串砸在地面、房顶,迸裂碎散,声若雷霆。
可却也难以压住钟寒心头的悲怆。
“宁大哥,我没有亲人了。”
宁渊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安慰,等到她情绪渐缓,才开口说道:
“还有我呢。”
...
“宁大哥。”
“嗯?”
“我想当你娘子。”
宁渊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就是我的娘子啊。”
“我想当你真正的娘子。”
钟寒伸手抓住他的手,抬起脑袋盯着他:
“宁大哥,咱们成婚吧。”
“好,我明天就去安排。
河伯娶亲频繁,这县里的红事铺子多得很,很快就能把东西置办——”
钟寒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
“宁大哥,我不想等了。
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我今晚就想当你的娘子。”
说完生怕宁渊不同意似的,接着说道:
“我跟裴姐姐说过了,这几天她身体不舒服,把你让给我了。”
宁渊失笑:
“我又不是货物,怎么还能这样让来让去的。”
“那你愿不愿意嘛?”
宁渊环住她的腰,把她轻轻往上抱了些,低头吻了上去。
...
良久,钟寒缩了缩脑袋,俏脸红润:
“宁大哥,回房间吧,西边的厢房,那是我以前的房间。”
宁渊嗯了一声,抱着她冲入浑蒙的雨幕中,来到厢房外,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张半张床板,灰尘堆积。
宁渊取出一张清心符贴到钟寒背上,问道:
“这里很脏,我怕委屈了你,真要在这里吗?”
钟寒定定地看着他,眼中已有答案。
宁渊轻抚着她的脑袋,翻手从山河玉镯中取出一床棉被。
“那你铺下床,我去把那坛女儿红挖出来。”
...
等到宁渊抱着酒坛回来,钟寒已经铺好了被子,抱着膝盖坐在上边。
她头上盖着红盖头。
察觉到有人进来,钟寒轻声开口:“宁大哥?”
“是我。”
宁渊来到她身前,问道:
“这是彩云的盖头?”
钟寒点点头。
宁渊掀起盖头,天地昏暗,屋内漆黑一片,可宁渊依旧觉得眼前的姑娘绝美。
“宁...相公。”
“娘子。”
“没找到酒杯,凑合一下吧。”
宁渊拔开酒塞,仰头灌了一口,然后放下酒坛抱住钟寒贴了上去。
两人倒在床上,钟寒下意识搂紧了宁渊,闭着眼品味他口中渡过来的酒液。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
喝的是父亲为自己珍藏的女儿红。
很辣。
也很香。
钟寒眼角沁出一滴眼泪。
父亲。
女儿成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