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玩过火了

听到李宁的话，移地健真的有点慌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临死前的人总会浮现对生的向往，摇着头道：“程将军，求你了，放过我！”

程千里冷嘲道：“如果你能求得李小子的原谅，让他开口请老夫放过你，老夫可以答应他放了你，这次出兵，也是他安排的。”

“对了，他叫李宁，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圣人对他颇为赞誉，此次功劳他居首功，要是他向圣人请旨，说不定你能活下来。”

这会，他倒是生出了戏谑移地健的念头。

他知道，李宁不可能放过移地健。

程千里的话让移地健活下去的念头更重了。

移地健扭过头，看着那张脸上带着血迹，神情刚毅的年轻男子。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李宁的身份，但没想到这次的行动是李宁安排的。

嗯，李宁与叶护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他想转向，却被张承、陈志牢牢按在地面上。

因此，他只好让膝盖摩擦着地面，转过方向。

察觉到其意图的张承力道减轻了许些，发现移地健真没了那种要站起的念头。

遂松开了手，陈志见状，也松开了手。

没了束缚的移地健磕头认错，双手被束在后背的他额头砸到了地面上。

发生一声硬物砸到木板的清脆响声。

屁股撅得老高：“李将军，放了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李宁十指交握，抵住了下唇，目光没什么感情：“你能给我什么？如果圣人有了杀你的的心思，在圣人开口说出杀你的旨意前，让圣人收心，是件很难的事情。”

磕着头的移地健眼轱辘转动着，似在思忖自己还有什么。

可是，自己似乎一无所有了。

半响之后，他开口了：“听说将军还未成婚吧，我的那些妻妾十分的美丽，妖艳动人，床上功夫也了得，她们定能伺候……”

“够了！”李宁厉声呵斥，语气充满排斥，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脸上是厌恶到极致的神情。

移地健怔住了，张开的下颚颤抖着，久久不能合上。

他知道，身前的男子似乎并不是那种打了胜仗，强要对方统领妻女，满足征服欲的人。

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开口送，与对方去取用，是两码事。

“不，将军，我真的没有东西了！”他以膝盖走路，扭动身体向前。

可见，是真的后悔当初所为。

张承一个箭步把他按到了地面上。

李宁冷声道：“押下去，我不想一头畜生在这里污了我的眼！”

刚刚，如果不是程千里起了玩心，他根本不想回答。

程千里脸色不是太好，挑着没有些不太敢看李宁：老夫是不是不应该提戏谑移地健……

很快，看见李宁恢复了没什么事的样子，还对提议说让人去整些吃食，他才放下心，回答说已经在准备了。

……

营地内，安置战俘的空地处。

十余名双手被捆绑着的战俘都带五十名唐军军士游走在战俘之间。

没一会儿，战俘被押解出来，单独安置。

在抓的时候，那些战俘便知晓了为何单独揪出他们。

或是对那些指认他们的战俘破口大骂，或是嚷嚷只是听从了移地健安排，并非本意的，哭喊着求饶。

只是，押解他们的军士很冷漠，就像是在看死人。

……

中心大帐内。

李宁对叶护谈起了战利品分配问题：“牛、羊、战马，以及已经剪下来的羊毛、财货归我们，那些战俘、妇女、老人、幼童归你们。”

李宁所述的战利品仍在清点，伤亡也在计算中。

将士们的抚恤、奖赏，甲胄兵器的修补维护，还有拔汗那出兵的辛苦费。

样样需要钱。

叶护单手按了一下胸：“这些事早在商议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小王没有意见。”

他又郑重的行了一礼：“你的遵守承诺的高尚品德让小王感到敬佩。”

李宁知道叶护所指何事。

这大半年来，有时间李宁也觉得自己挺嗜杀的。

尤其是在杀人后没有心理辅导，人人都认为杀人是理所当然的时候。

但战争，就是如此。李宁自我催眠了一声。

“我不像移地健。”是啊，只要不像移地健那样，做出那些畜生行为，在这个世道，为了护着自身，护着自己想护着的人，多杀几个敌人又有什么错呢。

他加深了自我催眠。

饭食、羊奶酒被端了上来。

大伙都累了，程千里只举起酒杯开个头，互敬一口酒后，各自便狼吞虎咽，没有一点吃相的席卷餐盘上的羊肉。

吃了几天烙饼，没点油水，着实饿得慌。

没多久，一名令兵挑开帐篷门帘，外面的火光无法掩盖天上闪烁的点点繁星。

令兵回禀杜环回来了，还押着契丹、奚的使臣。

李宁暗道：“老杜这家伙在战马上的功夫如此了得了？”

杜环熟悉的笑声从外头传入大帐内：“来，来，来，白将军，一同进来。”

“都参军说笑了，属下只是一名骑兵团长，当不起将军二字。”另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

“哪里的话，这擒获契丹、奚两名使臣的功劳，足以让你升任一个什将，你看我们安西军何时亏待过有功之士。”

听到对话，李宁暗道：“原来是另有其人。”

杜环步入了营帐，身边带着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二人身后，遥辇之庆与李元召被各被两名甲士押解进来。

他们脸上只有颓然，并不像移地健一开始时的傲然。

杜环与其一同行礼：“见过程将军。”

“不必多礼，随意坐。”程千里笑着回应，又对外头吩咐：“再端些吃食上来。”

外头回了声“喏！”

杜环走向李宁，与李宁寒暄了两句后找了个空位坐下。

唯留那名男子站在大帐中央。

程千里仔细瞧了瞧：“看着眼熟，你可是老夫的兵。”

仅是被程千里觉得眼熟，那人便心喜，露出笑容，想要用臂弯处的布，擦拭脸上的血迹，却发现内衬早就暗红一片。

一时在身上找不到干净布料的他用沾满干涸血迹的手擦了擦脸。

嗯，更脏了。

李宁被他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逗笑了。

“你就先报名字吧，休息片刻，再卸甲洗脸，过来让大伙瞅瞅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