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天中午,两个持枪的日本鬼子押着王宏昌离开了牢房。王宏昌手上戴着沉重的手镣,脚上砸着沉重的脚镣。脚镣手镣是中国旧的监狱中折磨囚犯的古老刑具。今天,日本强盗用来折磨关押的共产党员及抗日爱国人士了。王宏昌身体虚弱,步履艰难,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押送的两个日本兵用刺刀逼着。这两个日本兵也是凶神恶凶,拧鼻子横眼,两副凶相。王宏昌估计今天要干什么。王宏昌心里想,在这里,不管什么时间,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干什么,反正都是在斗争。王宏昌也学着别人,走路时用一只手把脚镣的链子提起来,昂首挺胸,二目炯炯有神,怒视前方,步子慢而坚定,走出牢房,穿过一个大院子,又穿过一个小胡同,来到了一个大房子跟前。听到了一声声惨叫声,一声声鬼子叽哩哇啦的怪叫声,还有阵阵汉奸的吼叫声。王宏昌明白,这里是刑讯室。旧时,是囚犯过堂的地方。国民党反动派统治时期,是提审拷打被押共产党员及革命民主人士的地方,今天,是日本强盗及汉奸走狗拷打折磨被关押的共产党员及抗日民主爱国人士的地方。他今天被押送到这里,无非就是受刑呗。从今天起,与敌人斗争的另一种方式要开始啦。

王宏昌走进刑讯室,见中野也在刑讯室。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其实,他是色厉内荏。翻译官侯坤站在一旁。中野三郎见王宏昌被押进来,傲慢地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让他坐下。王宏昌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二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二目喷射凶光,二目怒相对。中野三郎想用二日凶光来威慑对方。王宏昌以鄙夷加愤怒的目光给以回击。二人无声,相对片刻,中野三郎坐在椅子上,身子没动,侧过头,对着沾在身边的两个日本鬼子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日本话。两个鬼子便打开了王宏昌的脚镣和手镣。去掉了镣,王宏昌感到一阵轻松,不由自主地活动一下手腕。

‘’王先生’’,中野三郎说话了,’’我想到这里来观赏观赏,’’王宏昌明白,这是中野三郎与他打心理仗,妄图让王宏昌见到他的刑具及受刑的情景,吓坏王宏昌,让王宏昌屈膝投降。王宏昌心里好笑,你看错人啦。王宏昌马上接了一句:“好哇。”

刑讯室是个大屋子,隔开成一个小房间,一个个小房间相通。侯坤这条狗领着王宏昌,身后还跟着两个日本鬼子,一个一个房间转了转,看到了房间里墙上挂着铁链、粗粗的麻绳、皮鞭。立着刑架,地上放着铁桶、洋铁壶、大盆。。。。。。火炉里烧着烙铁,桌子上放着钳子、锤子......这些都是于什么用的呢?不知道,用过就知道了,反正都是行刑用的。地面上乱七八糟,湿漉漉的,房间里充满了烟和水汽,呛人。一个房间,在刑架上绑一个人,上身的白衬衣上布满了条条殷红的血迹,这是行刑时皮鞭留下来的血迹。脸上还流着血迫,头发和衣服都被水浇湿了,这人仍在昏迷之中。王宏昌不知这个是哪位同志。反正是一位共产党员,或抗日爱国人士,革命民主人士。王宏昌指出了大拇指,暗暗夸赞:哥们儿,好样的。英雄。王宏昌非常愤怒,不知有多少共产党员、革命民主人士、抗日爱国志士在这受折磨,受摧残,死在了这里。马天友同志一定在这里受了不少酷刑。

中野三郎以为这些刑具和行刑的场景会把这个文弱书生王宏昌吓坏。谁知,他想错啦。中野三郎仔细端详王宏昌的神色,是否能发现他所希望的神色。端详了一会儿,让他失望了。但他仍强压火气,说:”王先生,很遗憾,今天约你到这里来谈话,......’’

‘’少废话,哼,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中野三郎这个小鬼子凶像毕露,呼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对着身旁的两个日本鬼子咆哮了几句日本话。这两个凶神恶煞般的日本鬼子,扒下王宏昌的上衣,只穿着衬衣。架起王宏昌,拖到刑架旁。刑架,只是一根立着的柱子,柱子中间有一根横术。两个日本鬼子脱去上衣,只穿衬衣,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粗壮的胳膊上的黑乎乎的汗毛。这两个鬼子可能是日本鬼子专门训练的行刑的鬼子,动作凶狠而娴熟。鬼子摘下粗麻绳,像拿小鸡一样,把王宏昌的两条胳膊,伸平,横着结结实实地缠绑在刑架的横术上,身子缠绑在刑架的立术上,浑身动弹不得。中野三郎坐在王宏昌的对面。一张桌子旁边坐着翻译官侯坤。桌子上放着笔和纸,看架式是准备记录审讯时招的口供。侯坤这条狗,狗仗人势,指着王宏昌吼道:’’说,你和皇军合作不合作?不然的话,让你尝尝鞭子的滋味儿!’’

王宏昌听到这个狗汉奸也在对他吼叫,怒不可遏,怒骂道:”你这个民族败类,滚!’’

中野对着两个日本鬼子又咆哮了几句日本话,一个日本鬼子掂过来一个大盆,一个日本鬼子往盆里倒了半盆凉水,往水盆里捧了两捧盐,搅搅。一个鬼子从墙土摘下皮鞭,在盐水里蘸蘸,高高举起鞭子,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王宏昌背上抽去。这鞭子在空中一摆,好像一条大毒蛇在空中摆尾,甚是吓人。皮鞭迸溅着盐水珠,在空中呼啸,落在王宏昌那瘦弱的身子上,发出凄惨的响声。皮鞭打下去,王宏昌那柔嫩的皮肉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被打烂,冒出鲜血,染红洁白的衬衣。洁白的衬衣出现一道鲜红的血印。皮鞭,这是中国的古老刑具。为了增加皮鞭的狠度,一些行刑打于采取了皮鞭蘸水的行刑法。皮鞭,抽到人身上,本来就够疼的了,皮鞭蘸了水,鞭子重了,抽在人身上就更疼了。如今,不知是哪个汉奸走狗,给日本强盗出了更狠的招儿,用皮鞭蘸上盐水。被皮鞭打烂的皮肉,再沾上盐水,鞭伤被盐蜇,疼痛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当第一鞭子抽到身上的时候,鞭伤热辣辣地疼。疼痛难忍。鞭伤又被盐水蜇,整个鞭伤就像被蚂蜂被蝎子蜇一样疼,他真想惨叫一声,但他设出声,他只是紧皱眉头,咬着牙,身子颤抖了一下,轻轻摆一不头。他想起了就义的好兄弟马天友同志,想起了刚才在刑架上那位英雄好汉,我要像他们那样坚强。他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共产党员不能在敌人面前表示软弱。他不忘忘记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中国人在侵略强盗面前,不能当软骨头。蘸着盐水的皮鞭一鞭接着一鞭地抽在王宏昌的身上,王宏昌没吱一声。中野三郎瞪着狼狗一样的双眼,监督着这两个鬼子行刑,注视着王宏昌面部表情的变化。他希望能听到王宏昌忍不住鞭子抽而发出的惨叫声。可他失望了。走狗侯坤做好淮备,淮备记录王宏昌招的口供。王宏昌也一声都没吱,他记录什么呢。鬼抽打了一阵子,中野三郎一摆手,行刑的鬼子停住了。走狗侯坤冲着王宏昌吼叫:”说,你和皇军合作不合作?’’王宏昌淡淡一笑,说话明显气力不足,说:”你不过是日本鬼子的一条狗,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这个狗汉奸讨了个没趋。中野三郎摆摆手,不让他说话。狗是看主人的眼色行事的。看到了主人的眼色,侯坤尴尬地呆在一旁。中野三郎一脸凶相,两眼凶光:”王,说,合作不合作?’’

‘’哈哈~’’王宏昌一脸鄙夷,发出了轻蔑的笑声,“什么合作?说白了那不是投降吗。中野,可能吗?’’

气得中野三郎暴跳如雷,咬着牙,向两个行刑的鬼子狠狠地挥了一下手,两个行刑的鬼子又用皮鞭子蘸着水,咬着牙,使着狠劲儿,啪啪地在王宏昌的身上抽打起来。王宏昌身上布满鞭痕。鞭痕重叠。身上的皮破了,肉烂了,衬衣上布满了鞭打的血迹。这些血迹开始是鲜红的,时间长了,变成了殷红色。衬衣的有些地方也都被打烂了。开始,鞭子落到身上确实疼得够呛。鞭子挨得多了,习惯了,疼痛也就减轻了。慢慢地麻木了,不感觉疼了,......失去知觉了,昏过去了。

中野三郎向两个行刑的鬼子摆摆手,两个鬼子住了。他们要等王宏昌苏醒过来再接着拷打。等了好长时间,王宏昌还没醒过。一个鬼子朝着王宏昌的头泼了半桶凉水。这种做法叫’’冷水激顶’’。一般在行刑过程中昏过去的受刑者,用半桶冷水往头上一泼,昏迷的受刑者便苏醒过来了。一般让昏迷的受刑者苏醒,都是用这种方法。鬼子向王宏昌头上泼了凉水。王宏昌还是没有苏醒过来。可能是王宏昌身体太虚弱了。还是行刑过重了。一般受刑者不肯招供,昏过去了,冷水激顶后,苏醒过来继续用刑。对于王宏昌,就是苏醒过来,中野三郎他不敢了,若用行过度,王宏昌死在了刑讯室,这么重要的一个共党分子,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没弄出来,给整死了,他的上司能浇了他?真到那个时候,他中野三郎吃不了兜着走啦。更何况老长时间还苏醒不过来呃。中野三郎所担心的问题终于出现了,这个王宏昌和那个被处决的马天友一样,都是共党的死硬分子,也是个难整的烫手货。使中野三郎预料不到的是,这么重的刑,他竟能扛过去。行刑时竟没吱一声。马天友,王宏昌,共党怎么都是这种不呢......中野三郎十分沮丧。翻译官候坤这条狗,淮备好了纸、笔,严阵以待,淮备记录重刑之下,王宏昌的口供。结果,空忙一场,一字没写。中野三郎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独自在说:对付这个王宏昌,只有慢慢地来啦。

行刑的日本鬼子按照中野三郎的吩咐,从刑架上御下了昏迷的王宏昌,在他身上被皮鞭打破的地方,粘满了白色的布条子。这些布条子,在往王宏昌身上粘时,先涂抹一些胶什么的东西。又给王宏昌戴上手镣,砸上脚镣,交给了押送的鬼子。两个押送的鬼子,肩上挎着枪,让王宏昌仰面朝天,一人架起一条胳膊,两条腿在地上拖着,拖着走。把王宏昌拖出了行讯室,拖进了牢房。看牢房的鬼子打开了牢房的铁栅栏,两个押送的鬼子把迷迷的王宏昌往牢房里一扔,看牢房的鬼子把牢房的铁栅栏一关,咔嚓一声,把锁给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