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爷,您银子够吗?”
“可要二十两诊金呢。”
“城内外治伤的大夫多,去找那许大夫也行啊……”
英莲小声嘀咕着,眼下她愿意说这么多话,也说明她与郑阳关系更近了。
看着前方李家药铺的招牌,郑阳确定找对了地方,方才说道:“朵朵,你少说两句吧,不然一会儿又该饿了。”
“奥。”
只看门口停着的奢华车轿,郑阳便知来对了地方,那姓李的神医便在此处。
至于诊金么……他打算先赊账。
将英莲扶下驴背,郑阳叮嘱道:“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买点儿东西。”
“嗯。”
等郑阳走出几步,英莲突然问道:“郑爷,你何时回来?”
在这陌生的环境,一个人待着她很怕,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郑阳回头笑了笑,答道:“我很快回来。”
“嗯。”
英莲紧紧盯着郑阳,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定等他回来。
郑阳是个好人,这一点英莲深信不疑。
昨晚的惊险遭遇,是郑阳出手得以平息,英莲对他生出依赖感,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这些年她从未有过安全感。
再说郑阳离开后,直接绕到了李家药铺后方,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非常轻松爬上了房去。
这就是身体素质极佳的好处,似这般上下腾挪之事,就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而此刻药铺后院内,李云新正给黛玉诊治,院中则是大批小厮仆妇侯着。
趴着房顶看着下方,郑阳不免感叹:“果然,得是大户人家才看得起。”
别看他跟没事人一样,其实后背伤口还须处理,眼下也是忍着疼痛行事。
他这一等就是十多分钟,屋子里的诊断也已结束,李云新给黛玉开好了药方,此刻正与贾琏一起谈话。
至于抓药,自有下人们去忙碌。
此刻,黛玉已在丫头服侍下戴上帷帽,被搀扶着先一步往屋外走了去。
至于贾琏,则是听着大夫嘱托。
李云新告诫道:“这两日,需得休息静养,不可再劳累了,否则……不但难以好转,只怕顽疾更甚。”
听着这些话,贾琏微微皱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再说黛玉,此刻她已走出屋子,在仆妇们簇拥下,徐徐往软轿走去。
这一幕,看在郑阳眼中。
莲步款款,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活像古画上的仕女。
只可惜有帷帽遮挡,郑阳看不清黛玉的脸。
看着姑娘没入轿中,郑阳低声呢喃:“若生在二十一世纪,这姑娘适合演林黛玉。”
结合左右仆妇们的不俗装束,郑阳判定眼前这大户人家小姐,或许出身未必比林黛玉差。
他又岂会想到,那姑娘就是林黛玉,这方世界正是红楼。
很快贾琏出了正房,吩咐下人起轿赶路,而李云新则是送了他们出去。
刚才不到两刻时间,他就得了五十两诊金,这比以往看两个人的还多,关键是还没怎么费时间。
送贾琏一行出了街口,李云新才笑容满面返回,他打算过两天再登门问诊。
刚才他已问过贾琏身份,才知是应天城内荣国府的贵人,如此权贵难得一见,他岂能不抓住机会。
回到药铺,李云新先是看了账册,然后解答了坐诊徒弟们的问题,才漫步往内院走了去。
这里事情已处理好,所以他打算收拾好就回城,平日他基本住在城里。
让随从留在屋外等候,李云新独自进了屋内。
正当他装好银子时,却听到屋外传来两声闷响,这让他瞬间收紧小包,然后顺势放进了抽屉里。
“怎么回事?”
外面没有回应,李云新打算出去瞧瞧时,又听到“咯吱咯吱”的响声,很明显是门的合页动的声音。
然后又是“砰”的一声,李云新知道这是关门的声音,这让他心里生出些许不安,但只以为是哪家小孩子胡闹。
“谁呀。”李云新呵斥道。
随后他往正房走了去,然后他就看见一个蒙了面的汉子,拿着一柄短刀站在屋子内。
李云新顿时大惊,他知道这是遭贼了。
“你……你……别……”
正常过日子的老百姓,见到这一幕惊恐很正常。
“李神医,你别害怕,我来有事相求。”
“你……你你……我……”
郑阳在往屋里走,李云新则不断后退,神色间的惊恐难以掩盖。
正当他想着拿钱消灾时,却见郑阳停在了桌边,放下短刀后便伸手去解腰带。
这一幕,直接惊到了李老头儿,让他脑子里差点儿转不过弯儿。
莫非不是劫财……
来往于权贵阶层,李云新称得上是见多识广,知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什么样的恶趣味都存在。
“年……年轻人……兄弟……咱们有话……好说,可别跟……跟老朽……开着玩笑。”
李云新结结巴巴说话时,郑阳已经脱下了外袍,开始在解里边儿的中衣了。
“我有钱,有钱……五十两……不……一百两……”
“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好汉……你别……”
此刻,李云新已退到角落处,还扯了张椅子挡在身前。
他其实想大声喊人,可又担心对方暴起伤人,所以只能低声哀求。
而此刻,郑阳已脱下内衣,光着上半身出现在李云新眼前。
只看他身上的绷带,李云新就知眼前这厮伤的很重,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想歪了。
莫不是贼人受伤,找我来诊治?
“李神医,在下受了伤,特来请你帮忙诊治。”
郑阳直接道出目的,让李云新安定了许多。
“这……这……好说,好说。”
坐到凳子上,郑阳徐徐道:“那就请吧。”
末了他又伸手握住刀柄,冷冷道:“你可别跟我耍花样。”
逐渐恢复镇定,李云新陪笑答道:“老朽岂敢,岂敢……”
怀着忐忑之心,李云新先是问了伤情,然后在房间里一番准备后,拿出了绷带和金疮药一类物品。
这些东西不常用,所以都是放在内院,如今正好方便了郑阳。
这世道可没麻醉的说法,整个过程拆绷带、上药然后重新上绷带,郑阳愣是一声没吭,看得李云新都大感佩服。
他治了不少人,还从没遇见谁这般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