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病已都在准备搬家事宜,此事也通知了郭虔,这家伙得知后高兴的不得了,随后又转告了已经升为都尉的刘槐。
正在被委派辖区的刘槐二话没说就找人确定为巡视城东的差事。
随之他有意将其他弟兄的位置也分散开来,有南军五校,更有北军八校(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胡骑、虎贲、中垒八校)
南、北军为汉代禁军,各校尉分掌不同兵种。
这些弟兄都是跟着自己出使西域立下大功的,虽然军职很低,除了自己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屯长,但这是公子的安排,他也只能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跟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军中弟兄,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公子的事,但能被他看重的,可都是值得信任的,将来说不定会有用得到的地方。
至于公子要干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知道听命从事就是了,大不了一死而已,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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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外,张贺拉着病已的手满是不舍,本以为还要等段时间,谁能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了?
他和这孩子相处的时间只有两年,但这两年他却彻底喜爱上了这个懂事,聪慧,英武的孩子,有时候在想,这要是自己孩子该多好?
“叔父,我只是出去住,反正都在长安,我那小院的位置你又不是不知道,并且我逢年过节也会去看你和叔母的。”
“这又不是生离死别!”
看着一脸不舍的张贺,他感动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呸呸呸,你这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这话不许再说了!”张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想到这孩子马上要一个出去生活,顿时心中有些伤感。
他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啊!
“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是,好了,时间不早了,我真的该走了!”病已躬身一礼。
随后他来到一旁不停往这边看的弘恭面前,弘恭算是他在掖庭最为熟悉的人之一,是他让自己很快熟悉了长安的生活,也时常照顾自己。
“小弘子,你也要好好的,有机会出宫就来小院坐坐,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少年一脸的真诚,弘恭眼眶有些发红,连连点头道:“是,公子,你出去生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病已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来到许广汉,哦不,应该是未来的岳父面前。
“叔,有空常来坐坐,对了,到时候一定要带上平君姐姐啊!”
病已说完就跑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许广汉,待回过神来,顿时大骂道:“好个无耻之徒,你别跑.......敢打我女儿主意,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但病已早已坐上马车,连忙催促三叔赶紧出发,完了还不忘提醒道:“叔,千万别忘了啊!”
“嘿,这臭小子!”
许广汉差点被气笑了,不过看着远去的马车还是有些伤感的喊道:“你小子有事记得找叔啊,别碍着面子打肿脸充胖子。”
这次病已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朝他摇了摇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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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看着忙进忙出的三叔和小蝶,以及张氏带着一对儿女,就他一个闲人,最后实在有些坐不住想要帮忙,却被小蝶这丫头赶了出来。
同样,三叔史玄也被赶出来了。
“这是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你和三爷没事坐着去,别添乱!”小蝶说的理直气壮。
叔侄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无奈,这谁家丫头敢这么对自家主子?
“你现在搬出来住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三叔问道。
病已闻言一笑,他早就有了主意,道:“听老师说杜原那边风景不错,我准备找时间去看看,要是真的如此,我打算在那边买些田地,一边耕地,一边读书。”
“也算是给家里添些收入!”
史玄也笑了,指着他道:“本来祖母也是让我这样做的,既然你有了想法那就去做,有什么需要千万别客气!”
“那不能够,今后麻烦叔的地方还多着呢。”
“对了,不是说史丹表兄要来长安吗?什么时候到?”病已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看向三叔。
“快了!”
史玄笑道:“那小子在家里没少折腾你二叔父和你二叔母,整天闹着要来场闯荡,等来了长安先跟着我一阵子,看有没有机会入仕。”
说到这里史玄一脸无奈,当年他父亲史恭好歹也是一州刺史,在长安也有些关系。但现在人走茶凉,后辈想要入仕都没了门路。
病已想了下道:“小侄倒是认识典属国苏武,要是有机会小侄看看有没有机会!”
“苏武?可是被困北海近二十年而不改其志的关内侯,苏武,苏长卿?”史玄听到后大吃一惊。
“不错,叔父认识他?”
“不认识,但听祖母说当年他和父亲有过一些交情,要是如此的话倒是一个机会!”
史玄没有和病已客气,这些年他们早就将这孩子当做了自家人,并且有了这孩子一些书稿,搞出了不少好东西,史家也受益良多。
“那感情好!”
病已大喜,道:“这样,等史丹表兄来长安后先跟着你学些东西,这里到底不比地方上,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的。”
“至于苏侯那边,你们等我消息!”
“好!”史玄笑着应道。
俩人又说了一会话,直到小蝶他们喊去吃饭,这才停了下来。
饭后送别三叔,他来到自家小院的石凳上坐下,手中拿着一个暖壶,虽然很冷,但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石凳冰凉,掌心却因暖壶发烫。他忽然想起狱中蜷缩的冬夜——如今竟有了自己的屋檐,连小蝶的唠叨都成了乐章。
这是家的温暖,也是心中的安宁。
“公子,这么冷你坐这里做什么?快回屋里吧,可别冻坏了!”小蝶不知何时出现,看着呆坐在凳子上的公子,不知为何想哭。
她知道公子的身世,本以为自己和哥哥已经很苦了,但公子又何尝不苦?
本是皇天贵胄,要是不出意外一生都将富贵延绵,但天意弄人,刚出生就没了爹娘,还被关进监狱,直到五岁才出来。
没有得到的东西,虽然向往,但却不会导致失望。
但曾经拥有了,却转瞬失去,这种落差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很难释怀。
“好,听你的,这就回屋!”
病已笑了笑,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惹来对方的不满和不依后,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没错,是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