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枫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宁静的病房里，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照映在洁白的床单上，也照映出杨璐窈窕的倩影。

徐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强烈的困倦和无力让他一时之间不能起身。

“你醒了啊。”坐在另一旁玩手机的陈逸见状上前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杨璐关切地问道。

徐枫无力地摇了摇头，虚弱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是医院，你上课的时候突然从座位上摔了下来，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可把我们吓坏了。”陈逸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徐枫接过水杯泯了一口又马上吐了出来，一股浓浓的恶臭味在他口腔里散开。

“这是什么？”

“白开水啊。”陈逸疑惑地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水都放了多久了，一股臭味。”

“怎么可能，我刚从饮水机那里打过来的。”陈逸喝了一口，并没觉得有什么臭味。

“你试一下这个。”杨璐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草莓软糖。

徐枫从盒子里倒出两颗软糖一次咽下，虽然嘴巴里的苦味消失了，但是草莓的味道和糖的甜味并没有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就好像失去了味觉一般。

“有味道吗？”杨璐问道。

“没有。”徐枫摇头，本就气色不好的脸色现在更加苍白了。

“我去叫医生。”陈逸立刻跑了出去，病房重新回归宁静。

徐枫靠在床头，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过度使用能力才导致自己昏睡过去，但失去味觉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和最后的那股无形的力量有关？！”

徐枫突然想起来在他享受自己能力带来的快感的时候有人在他身后低语“神谕，圣裁”，虽然徐枫来不及转头看清他的面貌，但他的声音很耳熟，而且会说出“神谕”两个字的在徐枫印象里只有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猥琐老头。

徐枫到现在还是不清楚这个老头的来历，只知道他和时雨好像很熟的样子，不过从时雨之前的话语中这个老头应该是已经被什么东西粉碎心脏死了的，但是昨天晚上遇到的时候徐枫很确信他还是活着的。

这老头也真是的，既然都出现了就好好和他聊聊嘛，干嘛动不动的就自己消失留一堆莫名其妙的事让他自己猜。

“你不用太担心，医生肯定可以治好你的味觉的。”杨璐见徐枫不说话还以为他在为失去味觉这件事担心。

“也对，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徐枫顺着杨璐的话讲下去，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自己这几天经历的事。

陈逸很快就带着医生进来了，医生帮徐枫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最后只能带着他去做了更深入的检查，得到的结论依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夜色渐浓，查不出病因的徐枫三人只好各回各家，毕竟明天还要上课呢。

到家的徐枫立马拿出手机拨通时雨早上走之前留给他的号码。

“时雨，为什么我失去味觉了？”徐枫开门见山，将时雨走之后的事仔细的汇报了一遍。

“你确定你昏倒前出现在你身后的是昨天晚上你遇到的那个人吗？”时雨没有马上回答，明显对那个猥琐老头更感兴趣。

“我也不确定，但是声音很像。”徐枫不敢打包票，“我失去味觉是和他有关系吗？”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就说明他一直在你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进入到你张开的领域。”时雨有点激动，如果那个人一直在徐枫身边想找他就容易许多了。

“可是我身边都是我的同学和老师，没见到他啊。”回家的路上徐枫也没觉得有人在跟踪他，“所以我失去味觉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系吗？”

“他是迄今为止最接近‘神明’的人，凭他的能力想要不被你发现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他为什么要隐藏在我的身边呢？”徐枫不理解。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害你的。”时雨坚定的说道。

“那我的味觉呢？”对于徐枫来说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

电话另一头的时雨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你现在再尝尝有没有味道。”

徐枫闻言拿起书桌上的草莓软糖，一口气吃下去三颗，神奇的是这次他竟然能品尝到味道了。

“有味道了。”徐枫高兴的手舞足蹈。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时雨顿了顿，“失去味觉是你使用‘神力’的副作用，如果你使用的次数越多，那么你就会永远失去味觉。”

徐枫突然呆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过的，我们都是神明的后裔，我们能够觉醒体内的能力就代表着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我们都是神明的信徒。”

“作为信徒，神明赐予我们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能力的同时也给我们施加了诅咒，这份诅咒就像一把枷锁，防止任何人滥用自己的能力。”

徐枫彻底呆住了，失去味觉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不过你放心，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完全诅咒的人。”时雨声音很轻，像是在做毫无意义的宽慰。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徐枫呆滞的说道。

“对不起。”时雨愧疚道，“我不想因为你害怕而放弃觉醒自己的能力。”

“可是……我真的会害怕。”徐枫瘫坐在椅子上。

在医院的时候他并没表现出有多么的害怕，那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觉醒能力有关，所以他相信只要找个机会问问时雨肯定就能够恢复味觉，可是现在时雨却告诉他这是觉醒能力的副作用，而且这个副作用会随着自己使用能力的次数增加而愈发严重，直到彻底失去味觉。

这就是拯救世界的代价吗？

徐枫真的害怕了，现在的他已经被卷入了这场神鬼之间的战争，如果他不再使用自己的能力，那么类似白天陈逸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会不断的发生，他也很讨厌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感觉。

“对不起，只要你不滥用自己的能力我想诅咒的力量也不会加重。”时雨再次道歉。

“算了，反正只要有恶鬼出现我在使用能力就好了。”徐枫没有责怪时雨匆匆挂断了电话。

转眼就到周末，这几天徐枫的生活回归到了原来的轨迹，没有陌生人的出现，也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徐枫一个人坐在球场内的座椅上拍打着篮球，原本和他约好一起打篮球的陈逸因为身体不适而不能赴约，虽然很遗憾没人陪自己打球，但更遗憾的是等他一个人来到室内篮球场的时候发现场地早已经被占完了。

一颗篮球滚落到徐枫的脚边，脏兮兮的篮球上竟然画着一个粉色的大爱心。

“ZW?”徐枫念着爱心上用黑笔写的英文缩写。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球。”一个穿着球衣的黄毛跑了过来。

徐枫把球还给黄毛的同时也瞥见他的秋衣上也写着一样的英文字母。

“你也是来打球的吗？”黄毛道谢后问道。

“嗯，打算一个人投会球的，不过已经没场了。”徐枫老实回答。

“这地方一到周末是很难有场的。”黄毛了然，把球传给场内还在等他的伙伴，“你们先打，我休息一下。”

“你不打了吗？”徐枫见黄毛在自己身边坐下，不理解他怎么就突然不打了。

“休息休息。”黄毛用球衣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你是三中的？”

“嗯。”徐枫点头，三中是他就读的学校，来这个球场打球的基本都是三中的，“你也是三中的吗？”

“我不是。”黄毛摇头，“我女朋友是。”

“是在你篮球上画了爱心的那个吧？”徐枫猜测道。

“是啊，青梅竹马，美术特长生，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大画家。”黄毛一脸骄傲。

徐枫觉得好笑，美术特长生每年都有好几万个，最后成为大画家的却寥寥无几，但是从黄毛刚刚的语气里徐枫能感觉的到他说的很认真，就好像他女朋友一定会成为大画家一样。

可能这就是情侣之间的滤镜吧。

徐枫突然想起高一那年在校园网上举办的校花投票活动，活动期间所有学生都可上传自己心中的校花人选，然后经过一个星期的投票选出前九名进入决赛，最后再从这九名人选中投票出最终的校花，每个年级段都有三个入选名额，而高一年级入选的就是宋嘉仪，关心玉和杨璐。

可惜在最后的决赛中，杨璐是票数最低的一个，不管徐枫怎么给她刷票并且一直拉着陈逸让他利用自己的人脉拉票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为了这件事徐枫愁眉不展了好几天，一度怀疑投票的人都眼瞎了，不忍心看他消极下去的陈逸只好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杨璐是挺好看的，但是比起宋嘉仪还是太普通了，谁叫人家有冰山buff的加成呢”。于是徐枫更郁闷了。

也许当时陈逸看自己也是现在这种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