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域千亩花海中央,司玄神君聚力凝于掌心狠狠朝那丹霞仙子使出,可竟似不痛不痒般无甚攻击力。
那丹霞仙子仅是掐了个瞬移诀便轻易躲开,彼时,丹霞只当是司玄念及同僚之义,不曾下死手。
丹霞仙子只觉此刻心下似舒畅又似愈发淤堵,舒畅是因方才她冲出来将那小樱妖狠狠推入了戮灵渊,量那小妖即便有通天本事也绝无可能生还,淤堵则因到了此刻,即便那妖物必死无疑,那司玄神君也仍要护佑那妖物。
如此,丹霞仙子尚存的最后一丝念想也彻底化为泡影。
丹霞仙子走后,司玄朝那戮灵渊望去,本想以自己最后九重金身打通戮灵渊直接护佑樱梦至渊底,怎奈事发突然,跌落戮灵渊虽能助她灵元重生,却也必受利刃蚀心之痛,不知她可否受得住,现下她可否平安回到了花灵界。
玉仙域每日皆有看护的仙娥往来,那司玄神君心绪虽烦乱,面上却无半分情绪破绽,这樱花小妖在他心底究竟是个什么位置无人知晓。
他缓步走回星辰殿内,走至那冬樱树下,淡粉色樱花瓣飘落,其间隐浮一缕红,甚美,但此番光景今后怕是看不到了。
樱梦已走,司玄收回金光罩术法,九重金身归体合为十八重,虚弱之态似是隐隐有所好转。
自那小樱妖走后,月桐只觉这星辰殿再无半分烟火气,今日司玄神君忽说要去一趟凡界,临行前交代她莫忘了给那樱花树松松土,润润根。
月桐仙子从羌梧境取了玉露酒回来时正瞧见神君堪堪倒在那樱花树下。众仙皆知万年来司玄神君伤病从不寻医,且拒让医仙探脉。
星辰殿万年来仅陌恒神君一人敢闯殿为神君治伤。可如今陌恒神君不在天界,且陌恒神君的去向向来隐秘,旁人无从知晓。
事发突然,月桐仙子只得回禀天君,是以,当医仙探完脉颤抖着说出神君神髓并未重塑时,众仙哑然。
陌恒神君回来时满身酒气,还未醒酒便被仙官连拖带拽的带到星辰殿。
星辰殿内,司玄神君躺在那玄珀玉床上,面色煞白,肌肉已露萎缩之状。
“自寻死路,救不活了,救不活了。”陌恒神君还带着酒气,口中喃喃自语。
天君瞅着陌恒神君酒气萦绕的疯癫之态已是怒极,再听得其口中之语怒及之余以水系法术将陌恒神君兜头浇了一番,陌恒神君方才悠悠转醒。
那陌恒神君使的是火系术法,转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凝火球先将一身紫棠色衣袍烤干,待衣袍无半分水汽了,陌恒方才往那玄珀玉床上看去,仅看了一秒,随即转头扶额。
倘若他陌恒命中带劫,司玄一定就是最硬那茬。
“司玄万年前确未服那沉峦丹,但究竟是给了何人我无从知晓,重塑神髓原本还有第二法,但若是现下司玄这副身子,这第二法已无甚用。”言罢,陌恒将那第二法缓缓向众仙道出。
神髓重塑的另外一个法子是陌恒神君六万年前引千羽焱焰心之火于那冰域催动赤芍开花偶然参透的。
赤芍之所以作为重塑神髓的关键药材,只因其万年经受冰川寒气侵蚀,致使花苞凝霜,而千羽焱焰心之火与之相克,若二者相融,则花苞冰霜可解焰火炽热,焰火烈焰可温冰霜寒气,从而打通经脉,孕育骨髓。
若一无骨髓之人引那寒霜之气入体,再去往那千羽焱受焰心之火炙烤,可获同等重塑骨髓之效。
只是冰域集万年寒气,千羽焱焰心之火更是炽盛万分,寻常之人自然是不可同时受了这寒气与烈焰,只得寻求赤芍入药削减药性打通经脉,重塑骨髓,但那赤芍十万年方可开一次苞,神族无神髓将逐渐肌肉萎缩,神骨薄脆,生命力一日日的被消磨殆尽,十万年之久无异于静静等死。
司玄神君所修十八重金身如若合一可抵那寒气与烈焰交织之痛,为避免神骨薄脆被炙烤时可能带来的危险,可在焰心之火趋于温和之时受那焰火炙烤,如此神骨不至于折裂,神髓重塑神骨自然随即修复,此乃神髓第二重塑之法。
十八重金身虽可护佑司玄神君抵御极寒极热之冲突,但神君现下肌肉已呈萎缩之状,神骨也日渐薄脆不堪,这副身子根本无法承受寒霜之气,更莫说去往千羽焱承受烈焰炙烤,因而若要重塑神髓,必先保神骨。
天君听罢扶额,众仙随即扶额。
“众仙可有想到何法子维系司玄的神骨。”天君扶额发问,众仙哑然。
还有诸多内情,陌恒并未同天君禀明。实则拥有十八重金身的上神即便是没有神髓,也可保神骨无虞,只是那司玄七十七日前将自己的十八重金身分化出九重用以筑就金光罩护佑那樱灵修复灵根,神骨九万年来皆因金身照拂才能完好如初,一时失去十八重金身的庇佑七十多日,足以薄脆不堪。
此条绝径,是他司玄早已自己选好的。
十日前,他算出七日后乃是千羽焱焰心最为温和之时,此后焰心之火燃烧的只会愈发浓烈。
司玄已靠灵药续命九万年,彼时司玄的神骨尚可维持坚韧,如今神骨薄脆,若是错过了焰心温和之时,即便是去到了千羽焱也经受不住那焰心之火炙烤,下一次温和之时,不知还需等上几万年,可司玄这厮死活不愿收回分化灵坛的九重金身。
如今已是焰心之火浓烈之时,他就算有心救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他只能尽力保住司玄的神骨不再继续弱化,为寻求他法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