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樱花种子顺利渡入花灵界主君体内后,那男子不知自己将归去何处,许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他回到了天界那株弥霓圣树下。
弥霓圣树下有一白发老者,那老者说自己已在这里等了他许久。那老者似乎知晓他是弥霓果所化,他向那老者询问自己应当去往何处,那人将他带至凌霄宝殿内,面见天君。
“你乃仙神执念所化,此后已是属于你的新生,往后如何,亦是新的机缘。本君今日为你赐名“司玄”,如何?”
凌霄宝殿内,那赤金座椅上的仙君摩挲着座椅上的一枚冰蓝玉石,看那男子的眼神充满欣喜,如获至宝。
“既是新生,随缘即是最好。”
那男子轻轻点头,学着老者的动作向那天君作揖,接受了司玄这一名讳。
“司玄,你于天界亦有颇多机缘,今日本君便封你为天界战神,统领天兵天将,执掌战事,护佑天界,你可愿?”
那男子亦对此安排平淡接受,后来他便成了天界战神—司玄。
说到这里,陌恒心下已了然司玄故事里的说的那人,便是自己。
陌恒轻拍了拍司玄的一侧肩膀以示安抚,司玄没有停下叙述,仿佛找到了了一个宣泄口般继续说着:
直至七万年后,魔君趁花灵之巅灵力薄弱之际,挑起六界暴乱,引邪气扩散六界。那一年,恰是那我弥霓果化形后的第七年。
身为天界战神,护佑天界,本就是我的职责,而天地间最宜封禁邪气之地,无疑是那花灵之巅。
欲以诛魔阵法将魔君封印至花灵之巅的前夜,我独自一人前往花灵之巅,那里仿佛是记忆的起点,亦是故事的终点,明日,司玄神君就将消弭于世间。
诛魔阵将献祭我的神髓,而阵法一成,我将被邪气困住,侵染元丹,直至元神消散,这一战,是死战。
那时,我说不清自己在思虑什么,那一刻,我对自己的前半生产生了置疑,仿佛我自化形开始,就是为别人而活。
陌恒听到这里,心中泛起酸楚,他能明白司玄内心的挣扎。
那年,他已修得十七重金身,但却始终不得参透心法修得十八重坚固金身,唯有十八重金身能让他在这一战中获得生机,但七万年了,他始终勘不破。
在接下来司玄的苦涩记忆叙述中,万年前的疑惑,陌恒终于有了头绪,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那一夜,花灵之巅的风很大,在花木近乎枯竭的一角,司玄看见一花灵割破手腕,一点点将自己的鲜血耐心浇灌给周边焉萎的花木精灵。
她似乎快要体力不支,却还是固执的继续着,经她鲜血浇灌的花木片刻后竟然真的恢复了生机。
做完这些,那花灵已不剩多少气力,她跌坐在地上,又固执的爬起来想朝着山下走去,终是体力不济晕倒在那花灵之巅。
那一夜,司玄本不想再出手救下谁,但鬼使神差地,他给那花灵渡入了神力,助她维持灵体。
渡入神力时,他发现此花灵竟然没有灵髓,花灵界化形的花灵怎会没有灵髓……
花灵界没有灵髓的花灵…仅有一人!
她…她…这女子竟就是困扰了自己万年的起因,她,竟就是那神兽护佑的樱花种子萌生的花灵,花灵界的小帝姬!
那一瞬间,司玄觉得自己万年的困惑似乎得到了释解。
纵使今日倒在面前的是花灵界普通的花灵,他亦会救下她,是啊!这份本能与举止,又何曾受毛牍记忆影响!
万年来,司玄始终觉得自己是为了别人的夙愿而活,可自从弥霓圣树上降生化形以来,除却将花种子送到花灵界孕育外,往后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是自己选择的,并未再受残存的记忆和执念影响!
那花灵界的小帝姬,出生便没有灵髓,她更不知自己是上古樱木花灵世间仅存的灵体孕育而来,却仍将花灵界生灵之命数悉数逆转。
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规律,仙神之力本就不可能完全控制万事万物的发展导向!
每个人命数的主导者归根结底其实只会是自己!
那一夜,司玄周身金光铺满,耀眼的金色光芒映照他上下,顷刻间又隐入仙体,第十八重金身已修得,他终于勘破。
这个故事太过于沉重和漫长,待司玄缓缓说完,一旁的陌恒脸上已无惊异之色,他已明了,原来,这便是司玄一直以来执着于那樱花灵的原因。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陌恒,我得以修成十八重金身皆是因她,我同她之间的机缘,早就在万年前便种下了因果。”
陌恒未曾答复,那万年的故事太过复杂,个中情愫,又怎可轻易定论。
“司玄,那你护她,究竟是受那神兽的记忆影响,还是你自己的选择呢。”
陌恒问出这句话后又觉得不妥,司玄也并未给出答复,或许,他自己也不确定答案吧,至少,现在不确定。
二人现下看了第一个橘果所呈现的过往幻境,心中各有想法,陌恒尤其不解,他听了司玄这么久的故事,他现下也想讲一讲自己的困惑。
陌恒刚刚张口,说出口的话却是:
“司玄!司玄!你快看呐!”
陌恒本欲提及自己在过往幻境中的困惑,只是下一秒他便见四周的橘木消失了,那荼白殿宇再次出现在眼前,这才使得他到嘴边的话突变了调。
司玄轻翻了下白眼,不用陌恒提示,他已看到这番变故,四周的橘木悉数消散,眼前那荼白殿宇殿门大开着。
那荼白殿宇内出来一小仙童,他道:
“二位神君,我家仙君有请。”
说罢,那仙童微微低伏,做出邀请的手势。二人对视一眼,朝前走去。
陌恒一边朝那殿宇走着,一边心下想道:那祁烨倒真是会吊人胃口。
二人先后踏入那殿宇内,小仙童泡了两盏绿茶,分置二人面前。陌恒闻着那绿茶的气息觉得甚是熟悉,他浅尝了一口,惊诧的看向司玄。
司玄轻挑了挑眉,方才那仙童倒茶时他便觉得熟悉,那茶叶无芽无梗,闻起来清香而不腻。这茶,与他千年前自妖界猎妖回来时赠与陌恒的一般无二。
这茶唤做“六安瓜片”,尝起来浓而不苦,香而不涩。不同于仙界的茶汤清冽,初尝略带苦涩,回味却是甘甜,闻来更是有着特殊的清香。因这茶是万年化形的六安绿茶妖所凝结,极为稀有。
司玄心下觉得奇怪,千年前猎妖时他已将那绿茶妖所凝结的六安瓜片茶叶采摘殆尽,这茶叶数万年才结一次,眼前的更是个中佳品,祁烨怎的会有此等稀有茶叶,他再次看向陌恒。
陌恒现下心中亦有思量,司玄千年前赠与自己的稀有茶叶,他只分出一些赠与尚元仙尊,怎的又到了祁烨这里。
二人对视瞬间,恍然大悟。那尚元仙尊果真同祁烨颇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