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后的徐庭轩第一件事就是换下自己的官服,而正在他换衣服时有人从一边的屏风后出现。
“徐大人,你让在下好等啊。”
带着半边面具的黑衣人一手撑着头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开口询问:“我的好兄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徐庭轩穿衣服的手一顿,复又从容系带:“他被沈穆清带走了。”
“啧啧,那徐大人就这么见死不救?”
“我没办法。”
“真是冷血无情,”他站起身朝徐庭轩走来,“他倒是不要紧,就是徐大人——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才行。”
面具男缓缓凑近徐庭轩,恶劣地挑起他的下巴。
“徐大人要记住,殿下养你这么久,给你这么高的官位,可不是让你来浑水摸鱼的。”
徐庭轩打掉他的手:“下官知晓。”
面具男哼笑一声,转身跳窗离开。
“大人也别忘了接下来的行动。”
等到面具男离开后,徐庭轩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刺杀时未来得及丢下的玉牌,那是上次行动的首要目的。
……
信王府。
精致的檀木家具整齐地摆放在厅堂,门外的绿枝颤巍巍地随风摆动。
沈穆清匪夷所思地看着眼前这块从刺客身上搜出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一个“陳”字,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陈太尉家的私物。
多明显的陷阱。
沈穆清对这些阴谋诡计的套路了如指掌,真正让他不解的是这个玉牌为什么会留在刺客身上,那小皇帝没有搜身吗?
还是他真的不在乎谁要他的命?
人心最难懂,想不明白的事他就放在一边,现在该关心的是玉牌,既然对方千方百计地将这东西送到他手上,他不查查还真对不起如此大费周折的刺杀。
没等他吩咐,门外随侍突然闯进来,他单膝下跪抱拳行礼:“禀报王爷,那刺客畏罪自杀了。”
“啊,这么快?”沈穆清惊讶,手中缓缓拨动了一下佛珠。
“是齿中藏毒。”
“啧,尽派些死士,真是草菅人命,阿弥陀佛。”
沈穆清假惺惺地念了句佛号,下属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就这么折腾了半个月,沈穆清总算在某天通过安插在陈家的探子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晚,陈太尉豢养私兵的证据就摆进了皇帝的寝殿。
皇宫里。
知辛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她床头的沈穆清,夜半时刻的白影犹如索命的冤魂。
“你有什么事?”
“陛下前些日子送臣一个线索,臣今日就来还陛下一份恩情。”
沈穆清笑眯眯地把手中的玉牌丢给她,知辛下意识躲过,玉牌落在了空处。
“陛下不看看吗?”
“出去。”
这是小皇帝第二次叫他出去了,沈穆清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才让他一次两次和他叫板。
“真是叫人心寒,本王怎么说也算陛下长辈了,陛下却这样对待年迈的皇叔。”
知辛:“……”
“哎,果然人年纪大了就是不招小孩待见。”
沈穆清像模像样地倚老卖老,知辛默默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伸出手拿起玉牌草草看了眼。
“我对陈家的事不感兴趣。”
“那陛下对陈太尉豢养私兵的事也不感兴趣?”
沈穆清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罪证”,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择日不如撞日,明日陛下就将他家抄了吧。”
就为了这么个事半夜当怨鬼。
知辛叹了口气,躺下用被子将自己从头盖到脚:“知道了,明日便抄,你回去吧。”
……
四月的尾巴刚溜走,五月初的夜更显明亮。
走在路上,沈穆清还是觉得小皇帝今天妥协得太轻易了,让他有种抄谁家都无所谓的错觉,真是冷血无情。
“王爷,我们明天要上朝的人都通知到了。”
下属的声音把沈穆清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他缓了缓神,然后又习惯性地调笑起来:“让这帮老家伙半夜都睡不安生,真是罪过。”
属下没接话,四周仅有风吹叶动的哗哗声,让沈穆清在这无边的黑夜中更深刻地感到孤寂。
他顿了顿,将双手拢进袖口。
“回府吧。”
“是,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