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课组长昨天告诉我,今天年级的全体语文老师会到我的课堂上听课。
的确,这对于我来说,都是头一次,所以还是得有个心理准备。
“要准备些什么吗?”我像个学生一样向备课组长邓老师请教道。
“就备几条凳子就行,其它的就不用准备了,该怎么上课就怎么上吧。”邓老师说得很轻松。
第二节课,在我就要上课之时,教室的后面陆陆续续来了近十位语文老师,除了八年级的几位老师外,还有七年级和九年级的。这个让我很意外,不过人既然来了,那就听吧。
4班的孩子也很识趣,当他们发现教室的后面有其他老师时,一个个坐得相当齐整,像是表演一般。
这就是孩子的心里,他们希望自己被人关注,希望有人能看到他学得很认真。
我提了提嗓子,佩戴好刚买的“小蜜蜂”。
“上课!”
“老师好!”
“老师辛苦了——”不知是谁喊出了后一句,有学生掩着嘴巴笑了,或许是担心被其他老师发现,很快忍住了。
“老师辛苦了”相当于“老师再见”。
“我不辛苦,同学们更辛苦。好,这一节课,我们来上《消息两则》。”
……
还是按照那个教学过程,先作者,再文体,接着便是生字词,疏通文章脉络,最后解决几个问题,类文阅读,布置作业。
随着铃声响起,一节课并没有完成上面那么多步骤。
我被备课组组长叫到了教室外面,接着便是三大年级的几名听课老师围了上来。
他们各自拿着听课本来到我的面前,毕竟是前辈,我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在听着。
“谁先说?谁先说?”邓老师问道。
“还是我先来吧?我第三节还有课。”一位身材较胖的女老师说道,看年纪比我大十来岁左右。
“课程设计呢,还需要跟你们备课组其他老手多多请教一下。毕竟是新老师,很多地方考虑不到位可以理解,好好磨合一下,应该很快就可以步入正轨。”接着第一位评课老师讲了几个我课堂上考虑不周到的具体做法。
“我的就说这么多了,我马上要去上课了。小柳,下面的就交给你们了。”说完,第一位点评的女老师便走开了。
“这第二位还是我来吧?”另外一名女老师说道,从年纪来看,跟我大姐相仿。但也许是当老师的缘故,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大那么一些。
“其实,我有个感觉,你这不是在给学生上课,而更像是给老师,我听起来也有些费力。他们只是初二,没必要讲那么难的,把基础把握好就行了。”
“这位是初一的备课组组长。”邓老师介绍道。
接着,这第二位女老师又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我课堂上犯的诸多问题,或许是时间紧迫的缘故,说着完全不考虑听者的感受,听上去倒像是批评。
几位初二年级的语文老师见状,忙插话道:“那个,我来说吧,你要都说完了,我们就没得说了。”
那名女老师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技巧,但在资格更老的老师面前,只好止住。
“那我还是先去上课吧。”说完,初一女老师便走了。
其他年级的老师走后,邓老师又问了一下本年级的老师,“张老师的课大家还有什么意见的没有?可以提出来,这样可以帮他快速提升教学实力。”
“没有了吧,有的其他老师也都说了。”梁老师说道,“其实,很不错了,就是没把握到学生的实情,适应一段时间就行了。”
“那好,大家都说了,那么我也说说吧?”邓老师说道,“张老师的课呢基本上没什么多大问题,只不过,当然,我只是建议,有的话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没有的话就当作是勉励吧?”
“整体而言,问题不大。但在备课的时候,你得先想想他们只是一群初二的学生。基础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的。说实话,你上的有些内容,我听起来都有些吃力。可这的确是你的优势。那么,上课前能否多加考虑一下呢?试着把难度降低,多看一看课后的习题,或者其他老师的教学案。当然,我说了,这些都是我的个人建议。”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梁老师呢?你还有没有什么建议?”邓老师问道。
“我没有了,挺好的。就是那个难度要降低一下。”梁老师话不多,但为人很和善,也很好相处。
我总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整个初二年级组个性近乎相似,为人都很和善。
回到办公室,我一直在回想着整个过程。的确,虽说初一年级组的那位女老师的话说得很直,但有些问题确实存在。突然,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管是懂得转折的和善之言,还是直白难以接受的批评,对于一名新老师而言都是快速成长为一名真正的人民教师的良药。特别是直白之言,听起来很不中听,但能反应自身存在的一些不足,即便没有,也没关系,毕竟少不了什么。
沉默是金,真可谓世间良言。沉默可以让我学到很多,哪怕对方有意刁难,只要能从中有所获提高自己,那么被刁难有什么不好呢?我最不愿的就是做一汪死水。
就在这时,微信又响了起来。
是有新任务了。
当一名新老师,就我个人所见,猥琐发育是最为关键的。而要想能猥琐发育就必须先学会沉默。
我很庆幸自己成为了一名教师,或许做其它的,都不太适合我。我这个人吧,太好强,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但又不爱主动与人沟通,更不会讨好他人。
看着窗外那一群可爱的身影,不知为什么,我总能想到我的老师们。仿佛昨日我也如他们一样,身着学生校服,在校园里嬉嬉笑笑,或是一个踉跄摔了一跤。青春,真好。
可当我们坐上时间之车的那一刻起,过去的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终有那么一刻,它会成为记忆。
“我,张小北,真的成为了一名教师。八年级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