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一首连着一首,看来这个罗索是看过三国演义的,这些船倒是像赤壁之战时候的曹操一样,全部连成了一块,四通八达。又像是迷宫。不知道的人也压根分不清方向。路途也是高低不平,借着昏黄的灯光。隐隐约约见到每个路口都有人在盘查和询问。
只听前面带路的家伙扯高气扬的回答道:“你们这群笨蛋,这是蒋爷,蒋爷回来了,给你们带来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大把大把的钞票,你们识相点就赶紧让开吧,别挡住蒋爷的路。”
看得出,这里应该就是这群海盗的大本营了,这些人穿着渔民的装束,每天在这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四下作业,得手之后就回到这里聚义分赃。如果是绑到了富家公子或是大型的船运公司,则由罗索这个家伙根据实际情况,收取赎金和论功行赏。要是抢劫到了普通的渔民,他们就私下里解决。然后进贡给罗索一份,然后回到这里喝酒行令,要么就是到塞班岛上的赌场去挥霍一空。总之,罗索靠着他的臭名昭著,坐地分赃,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成为了这些在海上捞取黑色收入的靠山和霸主。
当蒋雄滨领着麦克先生绕过七弯八拐。登上一首锈迹斑驳的大船的时候,大船门口的暗处又闪出两个大汉过来。这两个大汉见到蒋雄滨,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雄哥,老规矩。”
“这里是不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蒋雄滨怒斥道。“连我回来都要搜身了?什么时候改了规矩?什么老规矩?”
“不敢!”其中一个大汉说道。“这深更半夜的,雄哥你就不要难为我们了,我们也是按照上头的吩咐做事的。”
“我算不算是你的上头,现在我说了,这规矩得改,以前出这个规矩是针对外人的,不是针对我们自己人,你懂不懂。”蒋雄滨是那种彪悍的身材,力气也是大的出奇。看似随手一推,就把其中一个大汉推到在船舱里。
另外一个就自动闪在了一边,嘴里嘟哝着说道,“可是雄哥,这两个不是咱们自己人。”
“我说在我还没有发火之前你最好选择闭嘴,这两个一个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我的救命恩人,另一个是被绑架的周公子的父亲,其他无关的人员我都已经留在外面了。我比你更懂规矩。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走开,不要让我把你的门牙打下来。”蒋雄滨说着也没有理会二人,就径直往里面走去,两个大汉自是被这气势吓到闪在了一旁。
麦克先生跟着蒋雄滨走过船舱里长长的走道,在其中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好像里面似乎早就有人等候似的。
罗索的狡猾之处就在于,他从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不仅是通往大船的曲折通幽的崎岖曲折的路上有着不同的暗哨,还有着监控设施,他可以在属于他的办公室里可以看到这个属于他的王国的所有角落,所以,当蒋雄滨带着麦克先生和周正阳到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等候在办公室了。
一个大汉打开了一个船上的房门,房门虽然没有经过装修整理,但看得出,很宽大。大汉只是轻声的说了声,“雄哥,你回来了。”
蒋雄滨也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径直朝着罗索的办公桌走去。
罗索没有回头,懒洋洋的把脚翘起来,搭在一张铁架台上,身体后仰在椅背上,当蒋雄滨走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的时候吗,他才慢慢抬起头,淡淡地说了声,“老蒋,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钱带回来了没有。”
蒋雄滨回答道:“钱是带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难道是我交代的不够清楚,还是这个周公子不值100万美金?你深更半夜让我在这里等候,见面的第一句你给我说不过,这什么意思?”罗索有些恼羞成怒。这个时候,麦克先生才看清楚,这个罗索就是一头卷发,一身黑的发亮的皮肤,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狮子。他用后仰着的身体斜斜地打量着蒋雄滨。
“我是说,周公子的父亲亲自带钱过来了,他想看看他的儿子是不是平安无事。”蒋雄滨辩解道。
“雄滨,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和我说话了。你要知道,上次让你连船带货到非洲,你不仅是一毛钱没有给我落下,还灰头土脸的回来告诉我,说差点连性命不保,我看着你跟我这么多年,我没有深究,只是要求你把这笔数慢慢帮我赚回来。这倒好,好不容易绑了个肉票,想着能从中弄个百十来万的美金花花,你却把他父亲带来了。你这什么意思,我有同意过你这么做的吗?你是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怎么能把咱们的老家让外人进来?”罗索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还是不停地旋转着后仰的椅背。
“我来这里不是想和你说这些,我是想知道周公子在哪里。是不是平安无事,你赶紧把他送到这里来,至于你要的钱,我是分毫不少的给你。”麦克先生冷冷地说道,一边在蒋雄滨的旁边椅子上坐下。然后从周正阳手里接过皮箱,把箱盖在桌子上打开,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十捆美金,每扎刚好十万。
“我是谁?”麦克先生冷冷的笑了两声,“蒋先生,你就告诉这位鼎鼎大名的海盗头子,我是谁吧。我看让他来告诉你更有说服力。”
蒋雄滨看了看麦克先生,又看了看罗索,然后好像是鼓起了勇气似的这才说道:“罗索,他就是我曾经和你说的那位神秘人,也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因为他救过我的命。就在去年的时候,我们想把刚抢到的一首装满货物的船销往非洲,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事,因为我们什么都谈好了,剩下的也就是等着一边交货一边收钱的事,可我们刚把这首巨大的货轮驶达目的地。这里的战乱又爆发了,原先的武装头目被打败,新的武装首领统治了该地区。他不仅不承认我们这笔买卖,而且把我们当成海盗,要公开处以极刑。而船和货物他们都以充公的形式没收。这几乎就是跟我们一样更无礼的抢劫,可我们又能怎么样呢?这些家伙可是手里都有着先进的武器装备,我们的几个人也就只能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了。当我们都被钓上高高的绞刑架上的时候,眼看命悬一线,说真的,我都以为是必死无疑了,和这些人讲什么情与法都是枉然的。可就在我都感觉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时候,突然有人过来把我们放了,并宣布我们自由了,原因是一位先生已经为我们交了一笔数额巨大的保释金。
接着,我们被送到一处非常豪华的别墅里,在非洲的野蛮部落里能见到这种在发达地区才有的现代化别墅,倒也真的让我吃惊,可是在这些发达国家的地方,别墅也就只是一栋别墅,而在这位先生的别墅旁边,可是一大片的土地和矿山。他用好酒好菜款待了我们,还问我们愿不愿意在他的矿山里工作,对于我们这种在海上漂流惯了的人,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呆在一个原始部落里做一些管理工作,即使他提出的报酬让我无法拒绝,我还是婉言谢绝了。我明白这位先生并不是真的缺乏管理人员,而是希望我能有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我们临走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没有多久,也就是要处以极刑的这位部落首领,亲自带领着一群荷枪实弹的人,把我们送到了港口,港口里停靠着他的豪华游艇,游艇把我们送到开普敦,我们历经千辛万苦,这才又回到了这里,说真的,我们命差点丢了不说,你还总以为我们吞掉了这笔钱。现在这位先生可以作证,我们是压根就没有收到这笔钱。”
罗索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想你们不该会是在合着给我演双簧吧,你继续演,但是我是不会相信的,我只相信钱。”
蒋雄滨却继续分辩,“罗索,你可以这样说我,但是你不能这样对待一位曾经救过我性命的先生,我亲眼见到他是如何左右这些部落首领,也是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的人,他的财富,他的珠宝钻石,多的我们不敢想象。”蒋雄滨向着这位皮肤黑得发亮的卷发男人说道。
“你是说我们绑错了人,该绑他才对是吧?”这位罗索先生瞟了一眼麦克先生,似乎在他眼里,麦克先生只是他手里的一张肉票。
麦克先生冷哼了一声,“这个主意你打错了,罗索。如果我对你不够了解,我也不敢贸然进入你的领地,既然来了,我自然是有备无患。你要是理想当然的把我当成一张肉票,你这算盘就是错得离谱,我现在还有耐心的和你在这里谈话。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是想花点钱把这件事结束,因为这点钱,不管对于我还是周先生,都只是一串小小的数字。我拥有的能量,你或许并无从知晓,蒋雄滨说的这是事实,但并不是全部,在非洲的矿藏,这只是我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微不足道。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在这些枪林弹雨的部落中都能左右他们的首领,对于你这种带领着一群乌合之众就想独霸一方的人,我想说,你这就是爬在草尖上就幻想挑战大象的蚂蚁。我来不是想和你谈判的,我是亲自来要人的,要是周公子有丝毫的损伤,罗索,你得有心理准备。”
罗索被麦克先生的正颜厉色震住了,似乎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这样说话。他气得有些暴跳如雷,正骂着一边说,“你敢和我这样说话,这里可是我的王国。”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在我来之前或许是,现在他不是了。”麦克先生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他飞起一脚把罗索的头压在桌子上,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早已经牢牢地夹住了他正伸向腰间别着的手枪位置。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里面的人都没有想到,等两个大汉缓过神来,麦克先生的手枪已经指向了他们。
“把武器都放下,”麦克先生冷冷地吩咐道。
一个大汉似乎并没有听到麦克先生的说话,抬起手就准备射击,另外一个飞身扑了过来。
周正阳吓得面如土色,谁知蒋雄滨突然抬手一枪,正中罗索的额头。两个正准备动手的大汉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停住了脚步。
蒋雄滨一边冷冷地打量着两个大汉,一边吹着刚刚喷出子弹的枪口,慢悠悠地说道:“罗索死了,他早就该死了,他只不过是早些年做海盗的时候靠着穷凶极恶被警方通缉积累了些名气,靠着这点名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压榨我们,他什么都不用做,却什么都要有他说了算。现在这里由我做主。你们没有必要为他卖命,因为我曾经也是忠心耿耿的跟着他,我只不过是去了趟非洲,交易失败。他却总认为我欠了他一千万美金这么多,他不爱你们,也不信你们,他只爱钱,也只相信钱,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以后会让你们过得比现在逍遥快活。
两个大汉你看看我,又我看看你,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门外的喽啰们听到枪声,都端着武器奔向这房间。蒋雄滨朝天开了一枪,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刚刚放下武器的两个大汉应该是这群人中的小头目。进来的人都被他们制止了,一番嘈杂的交谈之后,蒋雄滨把罗索的尸体拖向一旁,又恭恭敬敬的到麦克先生面前赔礼道:“麦克先生,让你受惊了,也让这混蛋肮脏的血迹弄脏了你的鞋子。说着,他自己脱下衣服,单膝跪地,准备为麦克先生擦掉鞋子上的血迹。
麦克先生向后退了一步,“不必了,既然现在这里你做主,而我又曾经侥幸救过你一命,我们来的目的很清楚,现在,我想看到周公子平安无恙,并把他带走,有意见吗?”
“没意见,这正是我刚想到的。”蒋雄滨一边回答,一边站起身来望着身边站着的一群大汉,“周公子关押在什么地方,就是昨晚刚刚从快艇上绑来的那位,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将周公子释放,他自由了。”
“不必了,带我去关押周公子的地方,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是如何对待他的。”麦克先生又冷冷的吩咐道,他说话的口气,完全就像是在下达命令。
“是,快带我们去关押周公子的地方。”蒋雄滨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又恭恭敬敬的对麦克先生说道:“不过麦克先生,你知道,我们绑来的肉票,一般都关押在底舱,那地方又脏又臭,难免会影响你的心情,我看,我让人把他带来的好。”
“周先生是大企业家,大老板,你们竟然把他的公子关押在又脏又臭的地方?”麦克先生似乎有些发怒了。
“哦!麦克先生,这你就不能怪我们了,肉票在这里是没有分别的,如果有分别的话就是赎金的多与少,我们这里没有总统套房,也没有贵宾房,都只能住在我们舱底的小单间里的铁笼子里,他们也都是有钱人,因为我们是没有办法向一个没有钱的家庭收取赎金的,你说对吗?”
“这倒也是,那么你带路吧,我倒想看看你们这些家伙都有些什么整人的招数。”
“麦克先生,你要是真想看看,那你就跟我来吧!我虽然是很不情愿让你去这种地方,但是你的吩咐我又不得不执行。”蒋雄滨说着让大汉们各自回去休息,只留下了当初带他们到大船上那个喜欢多嘴多舌的话痨带路。
又是沿着楼梯七弯八拐的走到最地下层的船舱,船舱里也有两个大汉在守着,见蒋雄滨带着一行人下来,立忙揉了揉睡眼惺惺的双眼站了起来,看来刚才还是在打瞌睡,上面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
“把门打开,把周公子放出来。他自由了?”
只见锈迹斑驳的铁门在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中缓缓打开,里面立刻就传来了一声呻吟声,这呻吟声软弱无力,似乎就仅存了最后一口气。
“我说小伙子,你自由了,雄哥亲自来宣布,你被释放了,起来吧。”两个大汉一个打着强烈的手电筒照射着一个铁笼子,一个弯下腰打开了铁笼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