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们今天又去哪里了?”
草地里三个人并肩走着,女子故意走在他们的中间,她对卿桑也没有那么多敌意,只是她不喜欢他们趁她不在老是呆在一起。卿桑表现得也没有那么冷淡,比起忘忧,他对女子总多了两分严厉,饭桌上少剩了一些饭菜,房间也整洁了不少。忘忧不多阻拦,一切都依照女子的想法,愿意去做就随她去,不愿意的话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下了一盘棋,你猜谁赢了?”忘忧回答。
“肯定是师父赢了。”
“那当然了。”
卿桑望了一眼忘忧,并不说话。
他们要去清点礼单上的物品。
忘川的船回来了,她也去打听一下木蓝的消息。
卿桑每天看着谷中筹办婚事,紧锣密鼓,也跟着开始着急。他的记忆毫无恢复的征兆,除了多与女子相处,没有更好的办法。世间之事,事与愿违者众,如果过于执着,只会适得其反。卿桑慢慢接受现实,过去固然重要,将来何尝不是呢?只要她开心,他也会祝福她们。手握一国皇权,他早就身不由己。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比忘忧早一步寻到她。天地间并无六道轮回,这也只是卿桑安慰自己罢了。
“我们现在去不会打扰婆婆她们吗?”
“我们去库房,婆婆她们在绣房,不碍事的。”
“师父,他的头发怎么是白的?”
“……”
谁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卿桑:“白发有何不好?”
“我不喜欢,还是黑头发好,老爷爷才全是白头发。”
“我答应月儿,一定会将他的头发治好,保证过过几个月就能长出黑发。”
“太好了!”
她高兴得拍了拍卿桑,说道:“谢谢我师父吧!”
卿桑愣了一下,忙“嗯”了一声,他本来就不在意,可作为一国国君,这也为他招来不少流言蜚语,朝臣们吵着闹着要太医帮他治好,他经不起闹腾只好以此为由来了忘川。
“师父,这要吃药的吧?”
忘忧:“是呀!”
接下来,卿桑只得遵照医嘱,整天吃起那些苦不堪言的药汤,女子每每见到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我也觉得黑头发好,和月儿一样。”
“嗯。”
女子对忘忧笑了笑,“师父,我待会儿要去婆婆那里,你们等我一起回来好吗?”
“好。”
“别添乱了。”
卿桑冷言冷语,女子已经习惯,她知道这个人就是这样表面冷漠,其实人也不坏。有一天,他还帮她去摘了莲蓬,抓了两条鱼回来,只因为她无意间提起了那么一句,连她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除了师父和婆婆她们,这还是第一个这么关心自己的人,当然也除了木蓝……
“才不会,我就在旁边看一会儿,说完话就出来了。”
“去吧!”
忘忧和卿桑一路,看着女子的背影远去,也朝库房的方向去了。
“歧城那边发生了一些事,老先生也许暂时不会回来。”
“那个中毒的怎样了?”
“毒发了几次,没有大碍。”
“但愿这次不要再把忘川搅进去,我们清净惯了。”
卿桑:“放心吧!生死门内乱刚刚平息,接下来够他费神了。罗藏山已经顺水推舟,清理门户,云阁不会再让生死门壮大。”
“嗯。”
女子不在这里,忘忧和卿桑开始交谈一些外面的事情,说的便是夜陌和生死门的事情。将离迟迟没有给夜陌送去解药线索,老先生和将离做了交易也只听将离的吩咐,就算老先生告诉了夜陌什么,夜陌也找不到那解药。作为医者老先生心里非常急切,只能从别的地方着手,也许还能找出别的办法来。因此,这个秋天年也不打算回来了,只写信来说等明天开春在忘忧大婚前一定回来。忘川不久后就收到了老先生的来信,这也不是老先生第一次过年不回来,大家也都没有在意,还在为年后的大婚忙得不可开交。
“婆婆,你们在做什么?”
“月姑娘来了。”
其他人也和她打起招呼:“月姑娘是来监工的吗?”
“监工?”
“她们在绣枕头呢!你进来看看。”婆婆过来拉起女子。
“好啊!”
半夏和小茴她们不在绣房。
女子看了一会儿,和婆婆问了一些木蓝的事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她们绣的是鸳鸯还是鸭子,听说是要做成一套喜被,大红的颜色看起来特别喜庆。不过木蓝没有送信,也没有带口信。婆婆告诉女子,木府有意让木蓝进宫选妃,所以将她看得很严,木蓝正在与长辈周旋。
“婆婆,有信一定告诉我。”
“好,你去玩吧!”
婆婆她们没有留她,绣房已经分不开心了。等再忙两个月纳完彩,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婚事一过又和以前一样悠闲了,谷里难得忙这一回,所有人都在为这件喜事而精心准备,并且满怀期待。
“听说谷里来了一位客人,都住了这些天还没走呢?”
“是啊!”
“平时咱们谷中也不见有客人来,今年倒是热闹,木大哥他们要是没回去,这会儿还会更热闹。”
“要热闹还不简单,等着吧!等月姑娘和公子大婚,开枝散叶,后年抱两个小公子,还愁咱们忘川不热闹吗?”
“哈哈哈……”
她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丁香和木通已经打算中秋成亲,然后就搬来忘川住了。
……
库房那边,忘忧正在和辛夷几人对着礼单,一一清点好又收进库房,卿桑在一旁看着也是看着,上前也帮忙核对起来。
“公子您看还有什么要办吗?”
“我回去把庭院的图纸整理出来,尽早把庭景和假山都做出来。还有,派人把后山那些枯树全都清理掉。谷中那些老旧的家具都换成新的,换成香枝木的。等过完中秋,把渡口重新修缮一下。再去催催工匠坊和烟花铺……”
忘忧一连交代了许多,辛夷都一一记下来,等着这两天紧着去办。卿桑拿着礼单在四周转着清点入库,也不知礼单这些物件是嫁妆还是聘礼。总而言之,卿桑自己也要开始准备一份贺礼。
“师父,你们好了吗?”
女子在路边久等他们不来,就自己过来了。
“快了,你在外面等我,别进来。”
“知道啦!师父说过,要给我一个惊喜嘛!我不进来就好了。”女子在外面喊道。
“很快就好了。”
忘忧笑着看了看外面的女子,又对卿桑说,“你先出去吧!”
“嗯。”
卿桑应了一声将礼单交给沉香就出去了。
忘忧又和辛夷讨论起来。
“明天再把新房的东西单独整理出来……”
“好的公子!”
……
卿桑走了出来,女子正蹲在路边摘着花草玩。
“这么快就来了?”
“你在里面做什么?”
“无事。”
她一个用力不小心将碎叶丢在了卿桑的脚上,抬头正看见卿桑拧着眉头,吓得她主动认起错来。
“我不是故意的……”
卿桑抬脚弯腰用手掸去,意外地没有责备她。
“无碍。”
她就和卿桑在路边等着忘忧,没一会儿忘忧就忙完出来了。
“师父,我腿麻了,你背我好不好?”
“好。”
忘忧蹲了下来,为她揉了揉腿。女子接着爬上了忘忧的背,“走吧!”
卿桑:“成何体统!”
她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忘忧:“不管他。”
“师父,婆婆说,木蓝被家里逼着要去选妃,我想帮帮她。”
“月儿不想木小姐去?”
“木蓝不想去。”
“好!”
于是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