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武当山下

武当山下,水畔之侧,郁郁青林绵延,肥鹿野兔隐匿其中,仿若一幅静谧的山林野趣图。一位精瘦汉子,身着粗布麻衣,脚蹬破旧皮靴,立身于山林边缘。他神色间带着几分紧张,扯着嗓子高声吟哦:“武当脚下水之滨,肥鹿野兔隐青林。猎户持弓巡深壑,合围一驱数十禽。”这打油诗虽不甚工整,却权当给自己壮胆。吟罢,他张弓搭箭,朝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呼喊:“泽哥儿,你说今儿个猎到的这些野味,换得的银钱,够咱们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上一顿不?”

灌木丛中传出少年爽朗的笑声,犹如春日暖阳,驱散些许山林的阴霾:“先抓几只肥野兔回去吧,别想得那般美,还惦记着酒楼呢。如今这世道,野味愈发难卖,能换些糊口钱就不错喽。”

话音方落,李泽从灌木丛中快步走出。他年仅十四,身高却已有一米七,小麦色的肌肤下,是蓬勃的朝气与活力。那轮廓分明的面庞,仿若刀刻斧凿,透着坚韧;漆黑双眸炯炯有神,恰似夜空中最亮的星,只是嘴角那层细细绒毛,还彰显着少年未脱的稚气。

汉子见状,笑着递上备用箭矢。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大喝,同时发力。刹那间,林中群鸟惊飞,扑棱棱地打破山林的宁静。不远处,一只肥壮的野鹿被驱赶出来,它惊慌失措地逃窜着。汉子射出的利箭带着呼啸声,如一道黑色闪电,正中野鹿。野鹿吃痛,拼命挣扎,蹄子刨起大片尘土,扬起一阵“噗噗”之声。

“好一头肥鹿!”汉子兴奋地大喊,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泽哥儿,加把劲,可别让它跑了!”

这一喊,引得正在查看陷阱的李老头快步赶来。李老头目光如炬,瞅了一眼,撇撇嘴笑骂道:“我当是多大的家伙,原来是只半大的鹿崽子。”

李泽闻言,紧了紧手中的弓,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瞅准时机,手腕轻抖,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精准无比,野鹿轰然倒地,停止了挣扎。瘦小汉子孙二在一旁,面露钦佩之色,心中暗自赞叹:泽哥儿好箭法!

此时,另外两个猎户从林子里钻出来,几人齐心协力,开始处理猎物。夕阳西下,余晖倾洒在山林间,给万物都镀上一层金黄,整个世界仿若一幅绚丽的油画,美不胜收。

李泽抬眼望向远方,而后朝着李老头走去,神色凝重地说:“爷爷,咱们得快点回去了。近日听闻这附近有山贼出没,专干劫杀猎户的勾当。”

“正是!”李老头身为这一带经验丰富的老猎户,自然深知其中厉害。他握紧手中的猎叉,语气中满是担忧,“前几日王麻子他们就遭了殃,连人带猎物都没了踪影,也不知是不是被那些山贼给害了。什么江湖好汉,不过是些欺软怕硬之徒,怎的不敢去找武当派的麻烦?咱们动作快点,务必在天黑前赶回村子。”

“泽儿,你前几日受伤尚未痊愈,先歇会儿,莫要逞强。”李老头转而看向李泽,语气稍缓,满是关切。他挥手示意李泽去一旁休息,自己则忙着指挥其他人收拾猎物。

回到村子,李泽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自家那略显破旧的木屋。屋内弥漫着烟火气息,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兽皮和简陋的狩猎工具,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地上摆放着陈旧桌椅,角落里堆满柴禾,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李泽走进里屋,这便是他的房间,陈设简单至极。一张木板床,一个破旧木柜,还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唯一特别之处,是放在床头的一本古朴书籍,在这简陋的环境中,它仿若带着一丝神秘气息。

屋外传来村民们的谈笑声和家畜的叫声,李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两年半。

他本是一名文学专业的大学生,毕业后从事销售工作,却因一次意外触电,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后来他才知晓,这里是无数武侠故事中的江湖,而他所处之地,就在武当山脚下。

一年前,李泽在镇上偶然遇到武当派的弟子,见他们施展精妙剑法,展现出高深内力,那潇洒的身姿和凌厉的招式,让他彻底确定自己穿越到了武侠世界。他虽记得不少武侠小说里的剧情,可完全搞不清当下处于什么时间线。

李泽也无心细究,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当务之急是活下去。这两年半,他亲眼目睹了太多的混乱与不公。山贼肆虐,正邪两道的江湖人肆意争斗,官府却几乎不管事。就拿这武当山周边来说,猎户们辛苦打来的猎物,时常被山贼抢走,也不知武当派是否有意纵容。

半月前,李泽从镇上卖完猎物回来,途中看到恶汉欺负一个小姑娘。他心中正义感爆棚,想都没想便冲了上去。怎奈对方武艺不弱,出手狠辣,即便他用计偷袭,还是受了重伤。李泽担心有同伙报复,解决掉恶汉后,立刻绕路回了家,就连爷爷问起,他也只说是狩猎时不小心受的伤。

“呼……”回想起这些,李泽忍不住长叹一声。他解开上衣,胸口处那个淤青的掌印仍清晰可见。当时被山贼击中,他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吐出一大口鲜血,也不知对方用的是什么掌法。

李泽抬手摸了摸放在床头的那本古朴书籍,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是他穿越时带过来的,起初以为只是本普通古籍,经研究才发现,竟是失传已久的《神照经》。

就在受伤疗伤那晚,他试着按书中功法运气疗伤,神奇的是,原本混乱的内息竟渐渐平稳,伤势也开始快速好转。

“也不知这《神照经》还有何更厉害的秘密。”李泽一边摩挲着书皮,一边喃喃自语。虽说靠它治好了伤,但此后反复钻研,却再无新的收获。

“张师傅教的拳法,我也学得差不多了,可即便练到极致,面对真正有武功的人,还是远远不够。稍微碰上个有点本事的山贼,就得吃亏。”

“无敌神拳……张大力。”想到村里这位狩猎师傅的名号,李泽又是无奈又是郁闷。这张大力收了他辛辛苦苦攒下的三十两银子,那可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用度。结果教的本事,在真正的江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泽还记得张大力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放心,我张大力号称无敌神拳,这一带谁人不知?你学了我的本事,保准在这武当山周边横着走!”

“……”

“这个死骗子!”李泽忍不住低声咒骂。

要说这附近最靠谱的势力,当属武当派。武当派身为江湖名门大派,实力雄厚,威名远扬。可人家门槛极高,若无可靠引荐,根本入不了门。

李泽之前也想过拜入武当派,哪怕只是当个外围弟子,先学点基础武功也好,可连门都没摸到。张大力看他拳法学得差不多了,就说自己有办法帮他加入武当派。

李泽心里犯起了嘀咕:“也不知这个骗子这次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他下意识地拿起《神照经》,轻轻抚摸着。说来也怪,只要一碰到这本书,他的心就会莫名安定下来。

练功可不是小事,稍有差错就会受伤,一旦走火入魔,更是性命不保。李泽本就对古籍感兴趣,穿越后,他的记忆力变得出奇的好。

他尝试过很多方法,比如默诵一些武侠小说里的口诀,像“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还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可都毫无效果。

直到得到《神照经》,虽说一开始他对如何修炼一窍不通,但慢慢摸索下来,还是收获不少。要知道两年半前,这具身体弱得很,原主只是受了点风寒就差点丢了性命。

……

“神照经,起死回生之效,练气之法,以意导气……”李泽翻开《神照经》,回忆着上面的口诀。他不知自己练的和原著里狄云练的是否一样。对于行功路线和经脉穴位,他似懂非懂,不敢随意尝试。

但他还是按照书中的描述,缓缓引导着体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内息。李泽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视前方,缓缓闭上双眼。他集中精神,按照《神照经》的运功路线,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内息。

一开始,内息就像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李泽费了好大劲才慢慢将它驯服。渐渐地,内息开始在经脉中有序流动,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传遍全身,让他精神一振。

在这种玄妙的状态中,李泽如履薄冰,全神贯注地修炼着《神照经》。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深沉地覆盖着宁静的山村。月光如水,洒在错落有致的屋舍上,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出夜的静谧。

神照经乃绝世奇功,修炼时周身似有一层柔和的光晕流转,随着李泽的呼吸,光晕明暗交替,仿佛与天地间的灵气相互呼应。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体内的真气在经脉中运行,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叫声!这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也打断了李泽的修炼,他瞬间睁开双眼,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